边朝歌了然,看来应该是自己老爹动了恻隐之心。
边朝歌对着瓶子发了半天呆,弄的暗卫毛骨耸立,想着边相应该不会往酒里下毒坑自己儿子吧……
然后,边朝歌便用牙撕掉了瓶口的封条,动作行云流水扣掉了胶泥。
“一杯敬天地。”
打开封口的他并没有喝下这酒,而是选择以酒封尘。
这酒从几十米的高度洒向沙地,刚刚好三分之一——正是往日一盅的量不多不少。
因当年陈放此人在酒的问题上分外矫情,长幼尊卑身份上下全都不顾,必须两个人喝的量一样,分毫不许差……
所以天知道自己这一手绝活是怎么练出来的!
“一杯敬过往。”
又是一盅。
陈放千杯不醉,但是却喜借着酒意撒酒疯,所以没少闯祸也没少挨棍子——但是屡教不改,嘴上先答应着,下次绝对还犯,导致最后边贤都怕了这个魔王,直到周傕来才把这个祸害降服……
“一杯,敬陈放。”
边朝歌喃喃,感觉身体里不知道什么东西好似就随着这酒一般,一滴一滴的泼洒而走,消失的无影无踪……
这最后一盅,依旧是点滴不差。
……
边贤在远处看着自家儿子的一举一动,最后只摇了摇头。
萧擎却是在他身后,轻声念叨着浪费一杯好酒——但是却将所有人的哀愁一并带走。
我有一壶酒,足以慰英魂。
第60章
援军在鸡鸣破晓的时候赶到建都城,八千人从已经放好水的护城河上的吊桥上走入城内。
边朝歌命龙卫“司命”守在门口一个一个的看过去,回来向他禀明没有问题。
敌人的军队在傍晚时分终于出现在地平线,远远望去连绵不去,不多时已经黑压压一片望不见来路,只剩人头攒动的阴影。
“顺其,看得清吗?”
萧擎与一众大将攀上城墙远远眺望。自打有了顺其,萧擎连远视镜都不惜的拿了,因为拿了也不见得比顺其看的更清楚更远——这可给那位机械大师气的够呛。
顺其逆着阳光,双眼通红,心下估算了一下,然后报告。
“回萧将,约六万人许……”
萧擎撵着自己雪白的胡须点点头,然后安静的等待。
不多时用于巡逻的天鹰便飞了回来,而后稳稳的落在养鹰人的肩头。
“哦,启禀萧将,鹰说山坡后面还有好多人,他们的主帐也在那边。”
萧擎依旧是撵着胡子笑眯眯不答话,又是他身边那个暴躁的主将开口。
“好多人是多少人啊!这能不能让人有个痛快话啊!”
养鹰的暗卫爱莫能助:“鹰它只分多少,三两个还成,百事来个还凑合,多了他就真不识数了”。
众人沉默,这说明后面隐藏的敌人至少还有万人之多。
萧擎依旧沉吟,依旧捏着自己的胡子笑眯眯。
“再探。”
他说完这句话后便转身下楼。
又五人凤卫组成的小队趁着夜色出发。
“要是陈放在这夜探的活肯定当仁不让了。”
“就是,陈放的轻功自不必说……”
几人在休息室准备的时候正在闲聊,就听见窗户外面一声轻咳。
“差不多就行了,这位现在可是好几个大人物的逆鳞。”
屋内的暗卫便不再搭话。
他们几人都是近几年才进暗隐司的新人,都听说过陈放的大名,但是着实没怎么接触过,所以并不知道陈放在暗卫老人里的人缘十分之好。
因为是战时,所以大家不说——但其实很多人的怒火都被他的离去已经点燃。
顺其是一日去看望陈放三次的,要不是萧将下令不得逗留超过半个时辰他怕会一直呆在祠堂不出来。
沙漠的气候不像内陆,需要担心尸身的腐败——所以陈放至今只是脸色苍白但栩栩如生,好像下一秒就会笑着从桌上坐起来,然后像猫一样慵懒的伸个懒腰……
也许这就是他的目的,希望能永远将自己定格在最好的年纪,永不老去,也不归尘……
韩江远也经常会出现在此处,除了更换一下必要的防虫草药,最重要也是想再多来看看他。
陈放的棺木边经常会有不知道大家从哪找来的野花野草,还有各种各样的小玩意,看得出来也都是费了心的,很多人借此来怀念他。
无论有无交集,大家不会忘记这个英雄……
顺其跪在陈放灵前,听见身后脚步声,不用辨认便知道是韩江远。
“又见面了。”
韩江远不意外的见顺其还在,低声回答。
“是啊。来看看他。”
顺其是背对着她的,所以韩江远看不见顺其的表情。
“怎么?因为愧疚?”
韩江远一滞,然后平静的反问。
“为什么这么说?”
顺其回过身,直视她的眼睛。
“我以为你作为‘姐姐’会自责自己医术不精所以没救的了他的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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