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朝歌此时才回头。
“出口还有多远?”
万由把火把举得更高了些,抬头看了看,然后快走几步,走到一处木架前。
“二零五……大概还有一炷香就到了!”
边朝歌点点头,招呼身后的人跟上。
顺其感受到明显变快的行进速度挣扎着想起身自己走,好不给大家添累赘。
陈放一把把他按倒回去。
“禁欲这两天,销魂一万年,等开战时候有的你忙的。现在,给我老老实实休息。”
顺其缩着脖子,呐呐的说了“好”。
陈放见他这样子,也憋不住轻声一哂。
眨眼间,洞口的光亮出现在众人眼前……
建都城
“边帅,萧将命我们在此等候。”
“不必多礼,速速带路。”
地道的出口就在一片树林的边缘。
说是树林,其实不过是几十株沙漠植物的密集地而已,并不能对茫茫大军起到什么遮掩的作用。
当然,藏两个接头士兵还是绰绰有余的——所以他们必须尽快撤退。
大军在两个接头士兵的带领下朝着建都城飞速的行进,一路风尘仆仆,所有人训练有素,短短的一盏茶功夫便远远的看见建都城威耸的城墙。
满脸血污的边朝歌匆匆抬头,一眼就看见城门楼上,自家老爹那一张两看生厌的脸。
大军转眼就到达城墙下,城墙内的士兵早先一步将城门打开,只待他们长驱直入。
经历了一天一夜浴血奋战又急匆匆走了两天地道的将士们看到生的希望就在眼前,本来已经消磨殆尽的体力好似瞬间涨满,纷纷加快脚步朝着城门涌去。
但是毕竟战斗就是战斗,有几个本身已经精疲力尽的士兵竟然在奔跑的过程中跌倒在滚烫的沙地上,然后不论身后跑上来的队友怎么的呼喊,他终究也没有醒过来……
边朝歌带着陈放和顺其几人率先一步进入城门,周围边家的士兵早就出城远远的迎接他们九死一生的少主。
几个亲卫训练有素的三两下帮助边朝歌从已经沾满血污的铠甲中挣脱出来——虽然这个血污基本上都是对方留下的。
边贤依然在城门上负手站立,一点也不体谅儿子已经透支的体力,硬是等着边朝歌上来。
“父亲。”边朝歌对你边贤拱手。
“还活着就行了……”边贤淡淡的开口,内心的忐忑终是放下,然而面上却并不显露半分。
边朝歌微微的一顿,心里百感交集。
父亲一直都是这样。
人常说,君子之交淡如水,但边朝歌一直觉得,像边家这样,父子之交怕是更符合这句话的意境。
边朝歌幼年的时候,曾经坐于奶妈的膝头,看爷爷训斥父亲。
边朝歌的爷爷,是曾经辅佐当今圣上在夺嫡的戏码中拔得头筹的不二功臣,也是远慑诸国的逆天虎将——所以爷爷一直看不上满腹权谋,武力却平平的边贤……
他还记得,爷爷经常把父亲没事就提溜到自家那一方练武场去,然后当着家中众多下人的面,把未来的一家之主给打的满地爬……
边朝歌小的时候,总觉得自己的老爹给自己留下了很深的心理阴影……其实仔细想想,他突然觉得,像爷爷对待父亲这般,才真真算的上双手实打实的心理阴影了吧……
天知道自己生下来之前父亲的都过着什么样的生活!
也是边守城在某年某月某日某时,突然就不知道哪条筋就搭“顺”了。
他突然明白,好像自己儿子真的不是这块料,自己真是再怎么费劲,朽木也雕不成一根坚实的栋梁。
其实边守城还真不是突然想明白的,而是因为曾经他没有办法。
边家人丁一直单薄,同代的兄弟最多的时候也就三个,无论历代家主多么努力的充实后院,总就那么一两个男丁,想多不可能。
要知道,一个武将之家,男丁单薄是一个多么悲伤的事实!
到了边朝歌祖爷爷这一代开始,更是代代单传,任曾祖天天去寺庙祈福捐香火,却总也
得到上天垂怜,给他一个还愿的机会……
不过说来也奇怪,好像上天真的就是在默默眷顾着边家一般,虽然有时候能侥幸产下多余一个的子嗣,通常也只有一个能活到三十而立。
无论是因为战争还是疾病,边家最后都会只剩下这一个独苗,而这个独苗也往往能活到至少看到孙辈的出生。
所以到了边贤这代其实也就不那么执着于子嗣了。
边朝歌觉得,自己的出生,某种意义上可能真的救了自己老爹一命。
自打边守城发现边朝歌异于常人的天赋后,边贤终于从自己父亲手中得以解脱。
只不过好景不长,边守城在边朝歌不满五岁的时候就在一场其实规模并不是很大的战斗中牺牲了,而且说来也巧,本来边守城当时并未身着主角的衣袍,只不过乔装成一个普通的老兵跟随大部队在行进迁徙的过程中,却愣是被敌人的流箭给射中而误杀……
边朝歌清晰的记得自己老爹在听闻他老爹这种离奇死讯的时候着实一愣,就连悲痛都被这略带喜感的死亡方式延迟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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