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东西看不出材质,挂在胸前那么久居然也没被捂热,大冬天的,贴着皮肤,凉的让人难受。
拉上衣服拉链的时候,一股子冷风从单元门口吹过来,把夏钰明逮了个正着,冻得他一哆嗦,眼睛余光扫过单元门口,模糊的视线里出现了一个黑影。
他吓了一跳,条件反射地向身边看过去,只见住在他家楼上的李大妈不知道什么时候正慢吞吞地往外面走,脸上笑呵呵的精神状态很好。
“李大妈,今天来四单元找赵姐啊?”夏钰明跑上前去打招呼道。
李大妈头向他这边转了转,哟的一声退后了小半步,“你什么时候在我边上的,可吓死我了。”说着拍了拍夏钰明,“老人家不禁吓,被你下次见到别走到我边上了再打招呼。”
“诶。”夏钰明笑笑,嘴巴张的太大喝进一口冷气,冻的他赶紧闭上。
夏钰明长得俊俏,嘴甜人开朗,社区里的大妈都喜欢找他聊天。
在他边上的这位李大妈是住在他楼上那家男主人的母亲,一年里面半年住在这里半年回老家跟女儿住在一起。
她儿子工作忙很少在家,一个人闲得无聊便老找小区里的各种老太老头凑在一起打打麻将讲讲八卦,夏钰明有一度觉得她都快把这小区里的每家每户的底细都摸透了。
“你知道二幢死了的那女的吧?她呀,是个二奶,给那个就前几天上电视的,诶,叫什么来着给包了的。新区的中环大厦的那个老板,就是她金主的。”
“人刚死,还没过头七呢,这么说不太好吧……我有点儿慌。”夏钰明昨天早上才见过鬼,现在一点也不想聊死人的话题。
李大妈听了呵一声拍了拍夏钰明的肩膀说,“小伙子年纪轻轻胆子怎么这么小啊。”
夏钰明不否认,半真半假笑呵呵地说,“可不是吗,那天她跳楼就落在了我后面,要是走得慢点她都能砸到我身上去。我这吓的,你看,都搬到学校去了。”
“啧啧啧。”李大妈啧了好几声,眉心皱起了几道深深的沟渠,“现在的年轻人啊,我跟你讲,这些啊,都是迷信。你大妈我,从不信这些……”
他们路过三幢的时候李大妈笑呵呵地说,“我约了他们去打牌,先走了。”
“那行,我也回学校去了。”
告别了李大妈,夏钰明往小区门口走过去,可能是心理作用,路过昨天那女人跳楼的地方只觉得这天更冷了。
那个地方还留着一大片的血迹,夏钰明猜想是昨天没有人清扫缘故,大片干涸的血迹十分清晰地印在路上,深色的一大块渗入了浅灰的水泥地上。
夏钰明走到那块血迹前面,提着箱子绕了过去,小心翼翼的,仿佛怕沾上这血一样。
他心里总是忍不住想起昨天自己背后的那一声惊天巨响以及回头时看到人群缝隙里漏出来的血红色。
他有点后悔当时好奇心重回了个头,要不然现在也不至于回想起那么多画面。
“瞧你这路走的,那天吓坏了吧。”
绕过血迹走了没走出多少路,有人在背后对夏钰明说话。那声音离他不远不近,十分苍老,听起来很耳熟。
夏钰明回头,看到了常常和李大妈一起打牌的隔壁小区的王大伯站在那片血迹前面,驮着一向笔挺的背跟他说话。
“王大伯,去打牌啊?”夏钰明跟王大伯打招呼道。
“对啊,我们年纪大了,不会什么其他的娱乐活动,也就这点儿爱好了。”王大伯今天中气不太足,话音发虚,看起来不如往常那么精神矍铄,他往前走上一步踏入那片暗红色的血迹里笑呵呵地指着一幢的方向,“我们今天换了地方,到你丁爷爷家去打,三幢刚死了人,我们去那边,晦气!”
话音刚落,平地起了个风,卷了地上的一片被西风烧焦了的叶子旋了几圈掉到了夏钰明脚边上。
夏钰明不知怎么的想起了他妈昨天说的话——
“你没阴阳眼,以后想见也见不到那些东西了。”
他还记得她说这话时,双手抱臂,说话的时候语调是惯有的阴阳怪气。
小区四周万物凋零,一片荒芜景象,王大伯对着夏钰明呵呵一笑,整张脸的皱纹如同钻土的蚯蚓一般蠕动起来,“怎么了?我看你怎么脸色这么白啊?不会是被吓得吧?”
李大妈王大伯丁大爷还有赵大妈四个人是小区里出了名的固定牌友,四个人通常打牌都到三幢的赵大妈家里去,刚刚李大妈就是进的三幢。
可这边王大伯却说今天是要去一幢的丁大爷那边打牌,因为三幢死了人。那个跳楼的女人分明是从二幢跳下来的,不是三幢。
还有,王大伯要去一幢,走到小区里面来干什么?如果只是走错了路往回走,那自己怎么一路走过来没有看到?
王大伯上前一步,脚下那块土地上凝着的血迹不知什么时候竟鲜活地流动起来,在一片暗沉沉的灰色天空下显得格外刺眼。
“我这不是冻得吗?这天气冷的,我都不想呆家里了。”夏钰明看着王大伯脚下的血迹开始渗入他的鞋子,红色的血渍一点一点出现在他的鞋子上裤子上,还在不断地向上爬。那样子诡异极了,就像是王大伯从下到上,人一点一点地在出血。
52书库推荐浏览: 酒红色麋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