盖在大地上的黑色巨幕如同是有着红色冰裂纹的黑色瓷器,漂亮的诡异。
再往下看,那平整的地面不知什么时候也是满是裂痕。
夏钰明往后退了一步,脚刚踩到地下便听到很轻微的咔的一声,在一旁的出租车发出了一声低吟。
明明是野兽一般的吼声,他居然从里面听出了恐惧与痛楚。
正在这时,一声雷鸣如海啸一般铺天盖地而来。
世界坍塌了,露出了被阻挡在后面的,无边火海。
“ 造“十不善业”重罪者,永坠阿鼻地狱。”
“罪孽,罪孽!”
无数个男男女女老老少少的声音重叠在一起,不停地重复着罪孽两个字,虽然声音不大却是铺天盖地,如魔音灌耳,让人头痛欲裂。
“业火焚身,罪孽,罪孽。”
夏钰明惊惧地捂住耳朵闭上眼睛,出于本能的恐惧如同潮水一样涌来。可这根本没用,这一切都没用,即便是捂上耳朵,那声音还是能传来,如在心中升起一样,哪怕是闭上眼睛,那燃烧的火焰还是在眼前,带着炽热的刺眼,让人避无可避。
他受不了地颤抖起来,就在这时,周遭诡异的景象一变,魔音消褪,眼前的烈火变暗。夏钰明过了好一会儿睁开眼,这一次,他没有再看到那可怕的火焰,只看到手中的短刀发着银光,在这黑暗里熠熠生辉,脚下是望不到边际的漆黑荒原,荒原之上笼罩着暗红色的天空。
这里什么都没有。
没有人没有动物甚至没有声音,只有寂静枯燥的荒芜。
夏钰明呆了呆转了一圈,在自己后边远方的天边看到一座山的轮廓,山上有一棵树,那棵树远看不大,但是看那黑色的影子,占满了整个山头。
是梦境,还是……地狱?
沈漠的房间里,梵西看完了手边的书,起身将书放进了书架。
“看样子,他也应该吃过被那业火灼烧的苦头了。你说,你如果是装睡,他回来以后,会不会怨你?啊,不,他没机会回来了,边家铁了心要他死……“顿了顿,梵西嘲讽地挑眉道,“你这么疼边家,不会不让他们如愿以偿的吧?”
“真是可惜啊,我还觉得,在那个令人作呕的家族里,这个孩子,是唯一一个让人觉得有些可爱的孩子啊。”
梵西对着沈漠喋喋不休地唠叨着,也不管对方回不回应,窗外夜色已深,夏日的虫鸣声稀稀疏疏的奏起。
“那是个好孩子啊,边家那些狗东西有什么好的,放弃一个这么好的孩子维护他们,你怎么想的呢?
也是,你也有可能是真的睡了。
那我只能替那个孩子惋惜了。
看来他活到现在真的是靠运气,真是奇迹。”
梵西说完这些打开房门,一抬头就看见一个正要开房门的青年。那个青年长相普通,连清秀也算不上,只是看起来白净清爽,放在路人里面也能得一声好看的小伙子。
梵西似乎并不意外看到青年,歪着头朝他一笑说,“哟,你来了啊?”
“叔叔说,夏钰明是边家唯一一个可爱的孩子,我难道就不可爱了吗?”
“眼睛不够大,鼻梁不够挺,还为了一个人背叛了自己的家族,边秋,你一点也不可爱。”
“那是因为我知道边家造了什么孽……”
“就装作不知道回去吧。”
“不回去,我要是知道他们要杀夏钰明,就绝对不会放表弟一个人。”
梵西歪歪头笑了笑,转回头对在床上装睡的魔说,“你看看,我侄子想救那孩子。不过可惜我侄子可进不来那无间地狱,还是无用。”
“叔叔你在说什么?”
梵西竖起食指放在自己的唇边走到了门外面轻轻将房门关起来,一双眼睛渐渐被红色填满。
“你在算计什么?”
“人心,既命运,知晓人心就能洞悉命运。”
他眼睛弯弯的,笑得诡秘。
第四十九章
这个地方没有生物,没有风,没有水,没有声音,没有日月,这里除了暗红色的天空,什么也没有。
夏钰明起先是在原地呆着的,他躺在那里,什么事也不做,看着这静止的天空,不久就厌倦了。他头脑清醒无法入睡,不觉疲倦。
再后来,他受不了了,开始向前走。走了一段路,又就地躺下。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躺在地上躺了多久,一直到他心生烦躁的倦怠感,再呆不下去了,这一切实在是太过枯燥乏味了。他试着大喊大叫,却听不见自己的声音,试着用手抚摸大地却没有触感自手心传来,他似乎只剩下一双眼睛,那双眼睛望着这一沉不变的暗红色天空和黑色大地。
夏钰明并不觉得寂寞,他对社交没有多大的偏好也不喜欢热闹,可他无法忍受这里,并非寂寞而是无聊,他无聊的快要疯掉。
这是一个广阔的牢笼。
躺在地上腻了又站起来继续往前走,走了几步路,夏钰明发现,不知什么时候,原本隔得老远的地平线那一头的起伏的山峰影子近了许多也大了许多。
四下环顾一周,除了那一处,这地方再也没有其它的起伏,全是毫无意外的荒芜,于是夏钰明决定要去那座山里看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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