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眼的是一个七八岁孩子样的小鬼,苏溪一眼见了,便流泪不止,竟真的是她的儿子。昔时流寇来袭,她不得已把乖宝放到一处箱子里,本想着能让乖宝逃过一劫,没成想会活活饿死。死了倒也好,可偏偏不去投胎,孤魂野鬼这么长时间,想想就难受。
乖宝的左手边是她的夫君。
杨叙的眼神还如千年前那般柔软,让苏溪深陷其中。她以前因着脸上的胎记貌丑,迟迟嫁不出去,又遭家里其他姐姐妹妹欺辱,心里难受,就想找个地方一死百了,省的受气。于是她就独自一个人去了她家院外的一处后山,寻了棵结实的大树,找了一根粗实的树干,挂上了白绫。
脖子挂上白绫的时候她是害怕的,可一想到脸上的胎记,姐妹们不堪的话,以及花重金招婿都无人来,心里又实在觉得活的没意思,心一狠,脚下一蹬,脖子一紧,两腿直晃,白眼都快翻了出来。本就貌丑,这下真是不堪入目。
就在以为要一命呜呼时,旁边传来一阵凌乱的脚步声,下一秒,她就被人救了下来。救她的就是杨叙,她见杨叙虽然衣服粗鄙,但是看人的时候,很尊重人,没因为她脸上的胎记露出鄙夷之色。鬼使神差的,她说道,“多谢公子救命之恩,小女子无可回报,唯有以身相许。”
杨叙脸上一红,摸着头道,“姑娘不必这样,我就是随手一救。”苏溪默然。
她见没死成,自荐也没成功,把白绫卷巴卷巴收回了怀里,想回家。
身后,杨叙道,“如果,如果姑娘诚心愿意的话,我还挺想娶你的。”说完,脸都红透了。苏溪脚下一顿,捂面蹲下来,眼泪悄无声息的下了来。娶这个字,她盼了很长时间了。回头,杨叙傻乎乎的看着她。
苏溪笑了。
杨叙也笑。
成亲后的两人,日子过的也不错。正值安史之乱初爆发,王室征兵在即,家中所有男丁皆要参加。杨叙就是这样上了战场。去之前,苏溪已经怀了身孕。
战事连续多年,苏溪每天抱着乖宝在门口等着,夫君没等来,等来了烧杀抢掠的流寇。苏溪把乖宝藏在箱子里,临死还看着门口,希望能看到自己最想见的人。
从此再也见不到。
轮回几世,都没有姻缘,原来自己的夫君同她儿子一起,做了孤魂野鬼。
苏溪念起过往,喃喃道,“夫君。”
杨叙眼一红,“茵茵。”上天知道,这声夫君他想了有千年了,这下终于无愿了。
茵茵是苏溪的小名。
夏九渊想起来之前他做了个梦,尸痕遍野的战场上,有一个士兵临死还在喊着‘茵茵’。如今就对上了,他梦见的那个士兵就是杨叙,而他口中的人就是苏溪。这会他觉得还挺说不出滋味的,知晓了别人的前生今世,不是快活的事。
夏九渊看向白夜,他的到来打破了自己生活的平衡,仿佛身边的一切都能和他扯上关系,这次是苏溪,下一次轮到昃离,看来离易如君不远了。
白夜正好看他,漆黑如墨的眼里,夏九渊竟察觉到一丝不对劲。收回眼神,一旁的昃离一身红衣,飘到夏九渊身后,冷气侵体,夏九渊抖了一下。
昃离道,“下一个便是我了。”
作者有话要说:
小鬼的故事很快便要下线,使舍不得我家乖宝。
白夜:媳妇看我了,高兴
夏九渊:呵呵……
第21章 前世今生(十七)
时间有些晚了,夏九渊本来打算让苏溪留宿一宿,可一想她一个女的和他们两个老爷们住在一起,确实不方便,也就啥话不说。还是苏溪自己说的,想留宿一晚。
夏九渊自是同意的。
把自己的房间空出来给了苏溪,夏九渊看了眼白夜,自然道,“晚上睡你屋。”
白夜心里乐开花,嘴上道,“随你。”
杨叙也不知道是住在那里,大晚上的还要回去。乖宝乐的大白牙一颗颗的,晚上直接就窝到了苏溪边上,隔着厚被子抱着苏溪,难得的安宁。
夏九渊侧躺在白夜的床上,一腿伸直一腿曲起,手臂放松的搭在曲起的膝盖上,头发半干的趴在额前,遮住了眼帘,他刚刚喝了杯热水,嘴巴红润。
白夜洗完澡出来就看到夏九渊这一副景象,心下一动,神色自然的擦拭着头发。白夜坐到床边,背对着夏九渊,薄衫因着水气还贴在身上,若隐若现的皮肤就近在夏九渊眼前,看那精瘦的腰身,夏九渊手贱的摸上去。
“哟,硬的。”
白夜回头,看他作乱的手,平静道,“还有更硬的。”
这猝不及防的黄暴,夏九渊忍不住笑起来,和易如君说惯了,倒也没觉得什么。回道,“在哪,给我瞅瞅。”
白夜被话噎住。
夏九渊看白夜的耳尖红了,心下暗笑:嘴上说的那么回事,身体很诚实啊。
隔壁间没了声音,夏九渊想到小鬼的事,问道,“上次苏茵流产的时候,过了七天,你说可以让小鬼去投胎,那这次什么时候做法让小鬼走?”
白夜想了想,侧过身来,问了个很严肃的问题,“没结婚的人,那里会有孩子?”
夏九渊:……
照白夜的话,那小鬼还是没希望。夏九渊还想问,就见白夜已经躺下了,把灯也关了。外面的路灯光透过窗帘透进来,不至于让屋子黑不见人。夏九渊躺下身子,两人中间隔着差不多一个人的距离,刚洗完澡的白夜浑身都热乎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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