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了火光,狼群再无忌惮,不给天狼任何喘息的机会,嗥声中又一起攻了上来,已经无路可退,天狼奋力挥舞手中长剑,然而剑锋凌厉,却抵不住狼群凶残,不多时身上已有数处被咬伤,剧痛令身形开始滞缓,忽听耳后风响,慌忙闪避,肩头剧痛传来,却是被一头狼窜上狠狠咬住,他反掌击去,拍碎了它的头骨,死狼落地,瞬间被同伴分食,他的剑也在撞击中失手落地。
天狼冷目微眯,暗夜中影影绰绰还有二十几只野狼,他几乎猎杀了一半,但没有用,失去了武器,就等于失了左右手,和野狼肉搏,无异于自寻死路。
手掌粘稠,是狼的血,还有自己的,他跟野狼在此时融成了一体,似乎生命兜转了一圈,又回到了出生的原点。
死亡激起心中所有戾气,天狼仰天轻啸,重新冲入狼群,厉掌翻飞,竟将野狼逼得四散,正战得忘神,忽听远处一阵急促马蹄声,狼群发出低声杂乱嗷叫,齐齐向后退去,天狼心下狐疑,刚转过头,便见眼前火光烁烁射来,火龙游走一线,瞬间便到眼前,聂瑶喝道:「上马!」
不及细想,天狼纵身上马,马拨转疾奔,聂瑶手一扬,手中火龙旋入半空,半路断成数节,轰然落下,将群狼围在当中,却是他的皮氅,他手中还有件熊熊燃烧的外衣,凌空挥舞,便如游龙翩跹火中,令人眩目,将狼群远远逼开。
「瑶瑶!」方才在生死之间转了一圈,天狼恍若隔世,伸手将聂瑶紧紧抱进怀里,贴靠住他,喃喃道:「我刚才以为再见不到你了。」
只觉他身子微微一僵,而后淡淡道:「以后别再逞强做英雄,不值得为了不相干的人把自己的命送掉。」
「为你,值!」靠近聂瑶肩窝,天狼嘴角浮出微笑:「你看,你不是也放心不下我,才回来的吗?现在,我们该怎么逃出恶狼捕杀?」
聂瑶挥舞的外衣燃尽,他随手抛掉,听到身后狼嗥逼近,他微微皱眉,火光只能将狼群暂时逼开,给他们趁机逃离的机会,但终究还是会被追上,只是迟早而已。
扬鞭纵马,他喝道:「火耳,再快些,回头我给你喂最好的粮草。」
似乎听懂了聂瑶的话,火耳长嘶直奔,竟然纵如神飞,虽不能完全将狼群落下,但总算拉开了一些距离,两人都知道这是自救的唯一办法,拖延时间,跟狼群在坚忍力上较量。
始终不肯放过即将到手的猎物,狼群在后面紧追不放,终于双方的距离愈来愈短,马儿奋力疾奔,不知觉中已奔入一片黄沙地带,沙土细绵,缠住马蹄,它奔跑不动,长嘶声中前蹄突然扬起,聂瑶忙扯住马缰,勉强牵它向前奔走了一段路,马愈发暴躁起来,不断踢踏足蹄,天狼道:「不对劲儿。」
回头望去,只见狼群已在后面远远停住,嗥声不停,却不再逼近,能让草原之王的狼如此恐惧,这片地带一定有诡异,聂瑶刚想到这里,忽觉身下一空,马身失陷黄沙之中,悲啼中覆身倒下,聂瑶和天狼稳不住身形,随马一起落入黄沙中,沙土翻卷,瞬间将他们吞没。
远处冷月下群狼默默注视眼前异景,终明白猎物落入了死亡地带,狼王发出一声长嗥,率领狼群迅速奔离,月色俯照苍茫黄沙,沉静寂寥,仿佛一切都未曾发生过。
聂瑶随沙尘不断翻落,眼前是死亡般的黑暗,许久,翻滚终于停下,他摸到火摺子晃亮,见天狼和马匹落在旁边,有细绵尘沙托底,大家都没受伤。
「总算逃离狼爪了。」借着微弱火光,聂瑶打量身处之地,四周晦暗石壁上画了许多古怪图腾,他看不懂,想是异族文字,前方有条甬道,却不知通向何处,空间里充斥着怪异气味,似乎是年时久远的霉味。
「这是哪里?」他喃喃问。
「鬼獒的墓地。」獒的狠厉连桀狼也畏而却步,鬼獒更是獒中之王,想起自己怀里揣的那半张地图,天狼道。他似乎找到了目标,在这种意料不到的情况下。
聂瑶挑了下眉,没再继续追问,把火摺子放在一旁,拿出药包给天狼和火耳裹伤,马的腿伤因奔跑绽裂,倒不很严重,聂瑶捏着它耳朵一阵低语,它乖乖躺下,聂瑶敷好药,又把随身带的干粮捏碎些,和药丸一起喂给它,那是补充体力的补药,在这险恶环境下,马的存在跟水一样重要。
见爱驹对聂瑶服服帖帖、乖巧异常,天狼笑问到:「你为什么叫它火耳?」
「因为它耳朵旁有一团红毛。」聂瑶帮天狼敷伤,道。
「我的马叫追风。」天狼有些郁闷,追风,多么响亮的名字,却被瑶瑶莫名其妙改成了火耳。
「火耳者,耿也,不好吗?」
「好!非常好!」天狼对文并不在行,不过既然聂瑶说好,他岂有反对之理,立刻连连点头,于是,因为主人的狗腿,可怜的马儿今后便要跟火耳这个名字追随一辈子。
天狼身上的伤都很严重,有几处深可及骨,狼牙的锐利可见一斑,他上身几乎被血溢红,却依旧谈笑风生,聂瑶不由对他的坚忍骁悍心折,敷着药,问:「你内力很好,曾得过名师指点吧?」
「我幼年曾救过一位异人,内力剑术都是他传授的,不过不知好不好。」草原上的勇士拼的是骑术箭术,近身搏击的机会很少,他只知兀克兄弟内力过人,有武术修为,彼此曾数次交战,除此之外,从没跟中原剑术高手对战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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