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兀克图的话,赫连忙转头看天狼,明知求他拿墨剑换人有些强人所难,但还是抱了丝希望,低声恳求:「求你救我弟弟,墨剑我拼死也会帮你再夺回来!」
「不可以!」海岳反驳道:「兀克图狡诈残忍,即使给他剑,他也不会放过那孩子!」其实这只是其中一个原因,更重要的是墨剑除了是名器外,也是王者的象征,有墨剑在手,可激励士气,众志成城,未必不能冲出重围,此时敌强我弱,若再交剑,无异于将自己的性命双手奉上,绝非明智之举。
「墨剑再贵重,也没人命重要。」天狼策马奔到敌军阵前,朗声喝道:「先放了他,墨剑在此,你拿去便是。」
兀克图冷冷一笑,长枪凌空挥舞,枪杆随之剧烈颤动,似已撑不住赫虎的身躯,两旁将士弯刀凛凛,只待孩子落下便迎头一刀,赫连看的心急如焚,也纵马奔近,喝道:「住手!」
无视赫连,兀克图紧盯着天狼,目光森然:「把剑抛过来!」
赫虎此时命悬一线,天狼不再多言,手一扬,墨剑凌空抛向兀克图,兀克图探手接过,眼神扫过黝黑剑鞘,但见鞘身雕纹狰狞隐晦,寒光游走,剑虽未出鞘,戾气已现,果然是百年名器,不由哈哈大笑:「中州之剑终于到我手上了!」
「遵守诺言,放了孩子!」见兀克图用一只手擎枪,枪杆颤巍巍的更见凶险,天狼急喝。
「好,放了他!」兀克图狂笑声中,长枪一扬,锐利枪尖刺破了赫虎的衣领,随即枪身飞甩,将他甩向半空。
情势千钧一发,天狼不及细想,纵身跃起拽住赫虎腰带,将他带进怀里,兀克图见状,冷笑声中手已落下,顿时箭弩齐发,射向二人,赫连等人忙射箭反击,荡开飞来箭羽。
天狼久战沙场,处乱不惊,身在半空护住赫虎,提气连纵,落下时近前一名将领向他挥刀劈来,他抬手架住,顺势夺过弯刀,将那人斩于马下,跟着骑上马背,双腿用力夹马肚,想冲出敌军围攻。
就在此时,暗处传来冷箭划过长空的凌厉风声,听箭声射箭之人竟是内功高手,箭羽瞬息即至,天狼急忙躲避,堪堪躲过那追命一箭,却不料身后一名将领见有机可乘,刀锋挥起,向他后心狠狠劈下。
见天狼凶险,风曜羌月两族族人箭羽漫天射来,然而箭镞虽利,却终究距离太远,不及弯刀狠厉,生死关头,天狼忙用脚勾住一边马镫,腰身侧翻,抱住赫虎滚落马鞍,半悬空中,与此同时一道刺耳箭声凌空逼来,带着犀利凌锐的锋芒,在擦亮黑暗空间后,狠狠钉在刀刃上,竟将十几斤重的钢刀荡到了一边,另一翎箭羽随后即至,穿破了那将领胸膛,箭势不减,将他带离马背,重重跌飞出去。
空气有一瞬间的冷凝,在场所有人都整日与箭为伍,自然知道要射出如此气势的箭翎得需多大的臂力,天狼更是惊讶万分,借力翻身重跃马上,顺大家目光望去,但见前方空地上立了匹高头战马,马上的青年公子手挽长弓,指向渭凉兵队。
「他是我的!」聂瑶凤目微眯,喝道。
清朗嗓音以内力发出,带着萧飒戾气,冷风飞扬,卷起那衫长襟,一袭白马轻裘,蹁跹如朱栏斜倚,柳下泛舟的少年郎,可正是这少年方才射出了那凌厉箭镞,平日里的慵懒随意早掩下了,眉宇间霸气傲然,凌厉如刀,一声长喝,收弓驾马向敌军这边冲来,震慑于那一箭的威力,竟无人敢挡,任由他直奔到近前。
见是聂瑶,不说海岳等人惊讶莫名,羌月族人更是呆愣了一大片,聂瑶在接风夜筵上被赫赤戏弄那幕尚历历在目,谁知几日不见,竟见他如此神威,赫赤更是冷汗淋漓,暗想方才那一箭的锋利自己便是再练十年也达不到,自己居然不自量力向他挑衅,还好他没真跟自己动手……
「瑶瑶……」目不转睛看着聂瑶奔到近前,天狼喃喃唤道,依旧是那抹容颜,却又觉得好陌生,心已经乱了,只是在想,他为什么要回来?他,为了什么回来?
「以后别再逞强做英雄,不值得为了不相干的人把自己的命送掉。」聂瑶神情淡然,心里却怒气奔涌,真想把这只笨狼踩在脚底下狠狠鞭笞他一顿,做什么不好偏要做英雄,他不知道英雄都没有长命的吗?
刚才聂瑶奔来时,渭凉大军已逼近风曜,见到外来者,立刻出箭进攻,不想跟他们过多纠缠,聂瑶出手制住了为首一名将士,夺了他的骏马弓箭,又以他为盾冲了进来,刚好就看到天狼出手救人那一幕,虽知以他的武功可以应付过去,却还是看得心惊,终于忍不住出了手。
「原来……你武功这么好。」四目相对,听到天狼惆怅叹息,聂瑶心一跳,轻声道:「反正我骗过你很多次,也不在乎多这一次。」
稳住心神,他转头看兀克图,微笑道:「我们又见面了。」
兀克图也呆愣住了,失声问:「你怎么在这里?」他曾在朝拜永嵊时跟聂瑶见过,聂瑶英姿俊朗,谈吐文雅,有贤王之誉,但从没有人说过他会武功,所以当兀克图得知聂瑶被天狼带回部落后,便命海英暗中除掉他,如果天朝皇子殒命风曜,天狼难辞罪责,而他也有了攻打的口实,现在本以为已经死亡的人突然出现在面前,让他怎么能不吃惊。
兀克图的想法聂瑶自然清楚,却不点破,只微笑道:「你的兵练得不错,不过跑到人家地盘来,总有些不妥,这阵子镇关大将军正闲得慌,要是知道了,一定也会带兵来操练,我看你还是早些打道回府吧,免得惹出不必要的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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