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狼一直跟随聂瑶左右,方才他落地时一瞬间的滞涩没逃过天狼的眼睛,担心他有事,也要纵身下马,却被兀克图率人拦住,兀克图两次被鞭击中,伤得不轻,但墨剑的诱惑镇住了伤痛,左手持刀连舞,封住天狼去路。
记挂着聂瑶,天狼无心恋战,墨剑握在手中,舞得如长空闪电,瞬间便破开一条血路,兀克图眼见不敌,慌忙驾马奔逃,天狼反手接过射来的一枚箭羽甩了过去,正中兀克图坐骑,马匹悲声嘶鸣,前蹄扬起将他甩了出去,正落在聂瑶和老者对阵中间。
见兀克图摔落在自己面前,聂瑶银鞭顺势向他扫去,老者忙横剑挡住挥来的鞭风,聂瑶刚才跟他对打了数回合,看出他武功精湛,虽不为惧,却终究是个麻烦,自己心口的痛又一阵紧过一阵,忙冲跟上来的天狼道:「拦住他!」
天狼依言拦住老者,知道墨剑凌厉,老人不敢跟他正面交锋,虚晃长剑,避到一边,转瞬间天狼和聂瑶彼此已交换了对手,两人以背相靠,天狼低声问:「撑得住吗?」
「无妨!」
从不在人前显露弱势,聂瑶咬牙挺住了,冷眼看兀克图,他虽仍一身彪悍煞气,弯刀挥舞,但眉间已露怯意,想起当日天狼激战群狼,即使命悬一线,也没半点儿惧色,不由冷笑:「凭你也配称霸草原!」
手腕轻绕,银鞭凛凛,破开凌厉寒风,向兀克图卷去,兀克图只会外家功夫,身又多处受伤,根本不是聂瑶对手,不过数回合就被他银鞭索住,一脚踢在腿弯上,令他跪伏在地,喝道:「立刻下令撤军!」
「好好好,你先松手。」脖颈被鞭索勒住,兀克图连声求饶,聂瑶略松劲道,谁知他突然手腕一扬,袖箭激射而出,聂瑶忙撤身闪避,谁知心痛骤然袭来,眼见数道寒芒逼到近前,腰间一紧,已被天狼拉开,袖箭尽数射在墨剑刃上,他反手劈下,冷厉剑锋划过兀克图眉心,将他劈倒在地。
老者趁机手指连弹,数枚金镖向他们射来,聂瑶忙甩鞭抵挡,却因心痛剧烈,动作稍慢[沟通]了些,手臂中了一镖,血顿时流了下来。
「瑶瑶!」
鲜血刺红了天狼的眼眸,眸光戾气乍现,横剑向老者刺去,剑势狠辣凌厉,宛若久困樊笼的猎兽,一旦挣脱束缚,暴烈阴狠的野性便瞬间勃发,老者有些惊惧,气势顿泄,只过了两三招,腿上便狠狠挨了一剑,眼见兀克图已死,再留无益,忙虚晃一招避开天狼剑锋,纵身跃上身旁一匹骏马想要逃离,谁知喉间一紧,银色丝索游蛇般缠向他脖颈,聂瑶一甩手,银鞭凌空将他脱离马背。
「现在想逃,已经晚了!」聂瑶冷声中,天狼利剑当空划过,割断了老者喉咙。
聂瑶收回软鞭,心痛得愈发厉害,他微微弓起腰,赖以抵制疼痛侵袭,虽然敌军首领已除,但仍有许多带兵统领,冷眼扫过不断逼近的士兵,他知道自己此刻万不能松懈。
「瑶瑶,你心口痛是吗?」手被那只布满老茧的大手紧紧握住,聂瑶听到天狼在耳边急切的询问,他咬咬牙想否定,一阵更剧烈的痛感逼来,竟站立不住,屈身扑倒。
「痛,很痛……」终于忍不住了,他呻吟道,刚才他一直在拼命忍住心痛,可是天狼的关切让那份坚持放下了,也许在信任的人面前,意志会不由自主变弱,紧绷的心神放松,反而控制不住那一波狠过一波的疼痛。
「痛是从何时开始的?」天狼急问。双手相握,圆润修长的指甲狠狠扣进自己掌心,让他明白聂瑶此刻有多难过,他将聂瑶搂进怀里,手挥墨剑逼开敌军,周围将士虽多,却慑于二人狠戾,无人敢逼近。
「何时……」疼痛让反应也变得迟钝,聂瑶神智恍了恍才道:「好像是从我们去羌月时开始的……」起初只是隐隐作痛,他没在意,谁知会越痛越厉害。
「有我在,莫怕!」
属于天狼的低沉嗓音在耳边回荡,聂瑶下意识的点点头,疼痛翻卷着侵蚀住所有感官,刀光剑影似乎也变得模糊起来,他身子轻微颤栗着继续向下滑倒,眼前一阵阵黑暗,是属于死亡的暗。
突然感到莫名的恐惧,他死死拉住天狼的手,拼力道:「别离开我……」
听不到天狼的回答,只感觉金戈交兵的杀气不断传来,随即是汹涌奔腾的马蹄声,号角响彻夜空,震人心弦,是聂璎带兵赶来了,他心一宽,恍惚着跌进天狼怀里,放任意识坠入黑暗空间。
第九章
耳边不再有纷乱战声,周围空静的令人心慌,是一种失去了某种极重要东西的慌乱,聂瑶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一间暖帐里,心痛已然停上,赫虎站在旁边,见他醒来,立刻扑上前喜道:「聂大哥醒了,聂大哥没事了。」
「是啊是啊,镖上没毒,聂大哥当然不会有事了。」怕吵到聂瑶,赫连把赫虎哄出帐外。
聂瑶坐起来,胳膊上的伤已经被包扎过了,聂璎和阿丑都在,却不见天狼踪影,他的心一沉,终于明白自己昏迷时感觉到的慌乱是什么了。
「你睡了一整天。」阿丑道。
昨晚他们赶来时,这里已是一片混乱,不过聂璎练兵有素,看清战事后,便挥令围抄乱兵,很快就将这场惑乱镇压住了,当时聂瑶已陷入昏迷,阿丑便带他来风曜族地休息,谁知他竟一睡就睡了这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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