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公子静的劝说,主人很快就把不愉快的事忘得一干二净,他换了个新的话题。
"静,听说前不久法华寺来了个法号天乾的法师,现在正在庙里挂单修行,大家都说他披的命格很灵验,我们一起去看看好吗?"
我看到主人刚说完这话,公子静就一脸好笑的表情,他道:"我也听说了,不过这种命理之事你信吗?"
"我不信,不过好玩嘛,就当是去踏青好了,最近我们都没有一起出去走走呢,玉京,你想不想去?"
"好啊好啊,今天苏大哥还说我没上进心,我要让法师帮我算算看我有没有状元命。"
这种凑热闹的事怎麽能少得了我,我立刻应了下来,谁知苏大哥闻言大笑。
"你能考上状元?那我就能当宰相了。"
话是这麽说,不过大家对去踏青的建议都没有异议,於是次日中午时分,我们一帮人就坐上马车直奔法华寺。
离法华寺正门还有好长一段的路时,马车就无法行走了,我掀开门帘向外看去,只见前面堵满了人,马车一辆接一辆排成一线,根本没法再向前行。
法华寺是国寺,平时香火鼎盛,香客不绝也属平常,但像今天这样车行不动却还是头一次,我吐吐舌头,向苏大哥问道:"今天是庙会吗?怎麽会有这麽多人?"
"不是庙会,是大家都想来找天乾上师看相而已。"
荧雪从另一辆马车上跳下来,来到我们车前道:"马车看来是走不动了,我们步行过去好了。"
在顺著人流向前走时,我眼尖,看到苏氏父女的身影在人群中一闪,我忙将苏大哥拉到不显眼的地方,悄声道:"苏雁儿,苏雁儿!"
苏大哥向後望了一眼,立刻就把头转了过来,向我问道:"他们有没有看到我?"
"没有,不过我看苏雁儿一脸的欢天喜地,看来是去卜了一副好卦回来。"
我朝後看了看,人实在太多,苏氏父女夹在人群中很快就走远了,并没发现和他们错肩而过的苏大哥。
因为摘星楼每年捐助大笔香油钱的关系,我们在进了法华寺後,就被寺里僧侣请到了上房,并奉上了精致茶点。
"方丈,京城里都在盛传天乾上师算卦极准之事,不知是否当真如此?"
招待我们的是法华寺的现任方丈助泽禅师,他听公子静问起,连忙双手合十道:"正是,天乾上师来自滇南,他天文地理,医卜星相无一不精,确实是位奇人啊,他来敝寺不过才几天光景,便已盛名远播了,这外面的香客,可全都是为求天乾上师一卜而来的。"
苏大哥笑道:"外面可是人山人海啊,这位天乾上师就算一天不吃不喝,也无法给所有人算命吧?"
"上师只给投缘之人看相,大多数他都是只看一眼,便让人退下了,所以并不会花费很长时间。"
主人奇道:"怎样才算投缘?上师能不能给我们看相倒无所谓,不过希望他能为玉京算一下,因为我们玉京可是想考状元的哦。"
"咳咳......"
听到苏大哥故作掩饰的咳嗽,我气得偷偷踢了他一脚,又在他腰上捏了两下,以此泻愤。
助泽禅师没注意到我的那些小动作,他道:"无妨,相信诸位施主俱是与佛有缘之人,老衲这就带施主去上师那里。"
看著助泽禅师前面带路,引我们去天乾上师的禅房,我就在心里叹了口气。
其他人倒也罢了,我那位主人怎麽看也不象是跟佛有缘的人,唉,看来是钱度有缘人啊,连国寺方丈也不能免俗。
我们随助泽禅师穿过长廊,来到一间禅房前,禅师推开门,恭身请我们进去。
可能是提前得到了通禀,前来看相的香客已被请了出去,屋里香烟缭绕,一位僧人端坐在蒲团上,他身後还立著两位服侍他的弟子。
天乾上师身形有些削瘦,面色红润,似看不出多大年纪,他手里拈著一串佛珠,在看到我们进来之後,微微颌首行礼。
我还以为高僧都应该是白眉飘飘,道风仙骨的那种呢,可这位天乾上师看上去却平常得让人失望。
我正在心里嘀咕著,却见天乾上师的眼光向我们众人扫来,他在看到我後,眼中灵光倏闪即失,对上那道目光,我心头一震,恍惚中感到一股莫名的恐惧。
这个人是我的克星,我要离他远一些才行......
不知为何,这个念头凭空自心头涌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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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乾上师将我们所有人打量了一番,这才双掌合十,淡淡地道:"各位施主都是人中龙凤,你们的命格乃是天命,原用不著贫僧来批。"
这番奉承话听起来很有沽名钓誉之嫌啊。
我的恐惧之心在听了这话之後立刻消失得无影无踪,反而对自己的多虑感到好笑。
果然,主人有些不悦,他凑近问道:"不批命也罢,那就替我们看看相罢。"
似乎听出主人的语气里带的几许威胁之意,天乾上师抬眼看了看他,又垂下眼帘淡淡道:"施主杀气甚重,鬼神难近,原是孤煞之命,注定孤老终生,不过天机一转,才得与良缘,所谓,面相也罢命理也罢,都只是模式,一个人若能破开三界,自然可以不受命理之约束,施主自身便是实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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