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嘿。”庄九遥笑,仍旧是拽住他手腕,一下子从栏杆上跳下来,顺手环住他腰,“因为我一辈子就看上了你这么一个!”
见寻洛还是不开口,他凑至了他耳边:“你方才的样子可真吓人。”
“吓人?”寻洛挑了挑眉,“我方才是什么样子?”
庄九遥想也未想,脱口而出:“吓人的样子。”
寻洛笑了一笑,静静立了一会儿,才回手环住他肩,有些无奈地轻声道:“这么大个人了,怎么跟个小孩子似的?”
“劳驾,这位爷您长我两岁。”庄九遥笑,下巴搁在他肩上,“长一天那也是长。就小孩儿了,您拿我怎么着?”
寻洛跟着勾起了嘴角。
三日之后,天气晴朗。
庄九遥与寻洛正在院中下棋,庄宁儿走过来:“公子,听到些好玩儿的事情,你可要听听?”
“说。”庄九遥把玩着颗黑子,皱眉看紧了棋盘。
庄宁儿看了寻洛一眼,笑道:“京中喜好宫廷秘闻的人里头皆传开了,说太阳打西边升起来,蜀王殿下如今竟改了性子,干净遣散了府中男宠,都说你这是要改邪归正了呢。”
庄九遥嗤笑一声:“然后呢?”
“我听闻有人不信,要开赌局呢。”庄宁儿笑着,“看看你是不是又有什么新花样要玩儿。”
“啧。”庄九遥觑了寻洛一眼,不满道,“我这般纯良,哪能有什么花样?”
庄宁儿不置可否地耸耸肩,坐在二人旁边,托着下巴看棋盘,忖了忖道:“有人该着急了。”
庄九遥抬头一笑:“着急急呗。”他说着看了寻洛一眼,又问:“你没去告诉别人,是因为本王已心有所属了么?”
寻洛挑了挑眉,落了颗子。
庄宁儿掩嘴一笑:“谁知道呢?我才不去与那些人嚼舌头根子。”
正说着呢,外头管家忽地进了院子。
庄宁儿迎上去,两个人说了会儿话,没一会儿庄宁儿回来,手里拿了个帖子:“公子,瞧,说着说着就来了。”
“什么?”庄九遥拿手指点着眉骨,未曾抬头。
寻洛却瞧见了那帖子上的云纹,揣着约莫是个拜帖,且是身份高贵之人那里来的,因而笑道:“你们这些王侯公子的,一个个皆这般闲么?”
“嗯?”庄九遥这才抬头,接过庄宁儿手上的东西翻开,看了两眼“啧”了一声,扔在旁边。
“谁?”寻洛问。
庄宁儿笑了笑,答:“蒋侯爷。”
大周已故开国功臣英武侯之子,蒋同。
庄九遥这蜀王爷一向与外界少有往来,这蒋同倒算是个例外。他袭了老侯爷的封爵,日子过得毫无负担,钱不缺,人也不缺,只坐在那爵位上,跟一帮子闲散子弟一起,光爱讨人嫌。
萧渊却也乐得惯着他,许是顾念着老侯爷的开国功劳,反正无实权,也无甚野心,自然更不求他能为国立什么功业。
这蒋同尤其喜欢往庄九遥跟前儿凑,只要一有机会就往蜀王府呈帖子。
蜀王府虽不让人进,帖子一向是不少的,大部分庄九遥皆不理,心情极好时才偶尔动那么一回两回,只这蒋同来请,必定要去,简直是将贪图享乐且喜怒无常又挑剔十足的王爷形象展现得淋漓尽致。
可如今去是不去,庄宁儿却不太拿得准了。
寻洛听了“蒋侯爷”三字,看着庄九遥:“要出门么?”
庄九遥撇撇嘴:“其他人都能推,这蒋同,不太好推。”
“哦。”寻洛应了一声。
“当年后宫之事涉及国本,后来被捅到前朝,我母亲没有母家可依靠,只与老侯爷算是故交。”庄九遥手指点着棋盘边,似在深思,“皆是赖了老侯爷从中斡旋,最后才能得以查明真相,如今不好拂了他意。且我常年被禁足,除了太子殿下和齐王,一帮饭朋酒友,也只他对我上心了。”
寻洛了然地点点头,又问:“他约你去何处?”
庄九遥看着他,忽地眯眼,意味深长地笑了笑:“伶人馆。”
寻洛也看着他,慢慢地重复了一遍:“伶人馆?”
庄九遥点点头:“带你去瞧瞧,去不去?”
傍晚二人出了蜀王府,朝着城东走去时,寻洛忍不住问:“若我不同你一起,难道让宁儿陪你来么?”
“我自个儿来啊。”庄九遥笑笑,“青城一般会暗中跟着,不对,好多人会暗中跟着。”
寻洛一时无言,行在他身后半步处,打量着繁华的大周都城。
这京城说起来是他从小长大的地方,可他却从未这般大大方方行在街面上过,虽说已不是热闹之时,然而这感受当真是第一回。
离二更宵禁还有段功夫,但店铺大多已歇了,街面上人少了之后显出原本的宽阔来。
过了这官道后,庄九遥轻车熟路地一转,入了条窄些的街道。
一过去寻洛便有些不适,这分明是条花街,热闹程度全不是其他街道可同日而语的。
各色灯笼流光溢彩,亭台楼阁自不必说,放眼望过去,竟有一只画舫映入眼帘,在一众华美房屋之间显得极其扎眼。再一细看,才看清原来是修筑成为画舫样的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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