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秋月点点头,并不觉得他之前说了谎是多大的事,反而替他找补:“人在江湖中漂,人堆里走,来来去去总是有不知奔忙所为何事之感。”
这话倒是真,寻洛点了点头。
不等寻洛开口,他又自顾自道:“寻兄可曾听说过洞庭的火蒲草?”
火蒲草,这名字似乎是在哪里听说过。寻洛怔怔,转念想起那本遗落在洛花的本草医书,道:“似乎听说过这名字。”
明秋月十分惊讶:“听说过?”
“嗯?”寻洛见他反应也是一愣,“这很稀奇么?”
“稀奇!太稀奇了!”明秋月小声道,“我敢担保,世上没几个知道这事,知道的大多死光了。”
寻洛一惊,记起那卖书的摊主说他好见地,莫非是这个意思?那又为何,一本普普通通的本草书上头,竟会记载这些呢?
他那日从洛花镇离开,彼时天未亮,又昏睡一日。若是他当时睁开眼瞧瞧,或者等天亮之后见过主人家再走,便会发现那种牡丹的老伯,就是那日卖书给他的摊主。
他此时只觉得背后定然有事,却想不通其中的关窍,只眉目一凛,道:“愿闻其详。”
明秋月四下一看,道:“传闻太行山的石霜花与洞庭湖边的火蒲草,二者相生相克,若是得了制成药,服用之后能增进十倍功力。那妖人估摸着就是冲这个来的。”
寻洛微微皱了眉,忖了片刻,问:“可我怎么记得有人说过,那石霜花与火蒲草,皆是剧毒之物?”
“毒不毒的得看你怎么用了。”明秋月一笑,“人参吃多了还会死人呢,那南疆巫蛊嗜血成性,剧毒无比,用得巧了不也能增进人修为么?寻兄虽不在武林中,这些事或多或少也曾听过吧?”
话虽如此,寻洛却仍旧是怀疑,问:“不知这些事,明兄是从何得知的?”
明秋月似乎料到了他要问,自然而然道:“家兄一向喜好搜集各种奇闻秘史,我便从旁听得二三,寻兄若不信,当个玩笑话听便是了。”他又笑了一笑:“那寻兄又是如何得知这二种药物的?”
寻洛忽地勾起了嘴角:“我认识一位医师,虽说不是从他口中听来,约莫也是因他而知的吧。”
这话说得奇怪,明秋月却未问到底,只是了然道:“那定然是很了不得的医师了。”
“嗯。”他嘴角的弧度竟还在,“很了不得。”
二人对饮,明秋月又问:“寻兄可要一起去找那药草?若是被妖人抢先一步,武林可就完了。”
寻洛静默半晌,问:“萍水相逢,明兄为何如此信我?”
明秋月满不在乎地笑:“萍水相逢,为何不信呢?”
、
这边正在说那剧毒之草时,姓庄的主仆二人刚刚行至太行山下。
正在望着远处的冰雪山尖,庄九遥忽地“阿嚏”了一声。庄宁儿压住了身下马匹的速度,捂了捂身上的斗篷,问:“公子,你冷么?”
“不冷啊。”庄九遥轻轻碰了一下自己冰凉的鼻尖,“指不定是你寻大哥在想我呢。”
庄宁儿无言以对,这么冷的天,也不知他是怎地还如此心系美色的。不过话说回来,她也很想卫青城,许久未见,也不知他瘦了没有。
念着念着便叹了口气,埋头跟上了庄九遥。
夜里找了个小客栈,虽说条件差,可至少不是四面漏风。昨夜他二人无处落脚,最后只得歇在一破烂道观中,她当时差点儿便要撂挑子不干了,第一回想念起那森森的蜀王府来。
蜀王府再像个笼子再不自由,至少还有炭火啊!
夜已深,庄九遥还坐在灯下想事情,忽地觉着身上有点凉,便去扒拉自己的包袱。手指进去却触及一角纸张,他掏了半天,从包袱底下摸出一册书来。
题名《三十本草辨》。
他一笑,想起这是那日在洛花时寻洛看的书。
离别之前几人骤然遇刺,收拾东西出那客栈之时,他顺手将册子塞进了自己那只包袱。后来直到寻洛离开,一切都十分匆忙,没找着机会还给他,自己便也忘了。
此时在此处看见这书,心里一下五味杂陈起来。
他自小翻阅各类医书无数,这本倒是未曾听过,想来是些江湖骗子辑录了点其他书中的条目,编出来骗骗不懂行之人的。
因而他本无心认真去看,只随意翻开,“火蒲草”三个字却突地映入眼帘,惊得人几乎跳起来。
他顿了一瞬,坐直了身子凑近蜡烛去看,的确是“火蒲草”,又再翻到前头的条目,瞧见“石霜花”赫然在列。
忙将这书从头到尾粗粗览了一遍,发现三十种药草,全是剧毒之物。最后三种,竟皆为药王谷中独有,使葵与风实便是用来压他体内多年陈毒的。
而最后一种名重萝,那药只生在药王谷边的辛夷之下,别处再无法可得,关键是,那是制碎殷最重要的一味药。
这书怪得很,寻洛到底从何而得的?
庄九遥忽地觉得身上起了层汗,他与寻洛,是不是早就在别人的网罗中?可那人目的为何呢?
作者有话要说:
这文虽然数据不好,但是坑是不会坑的,这辈子都不会坑的。毕竟每本都是自己的崽啊,况且我寻我庄辣么帅!宁儿那么可爱!对不对!叉个腰,可把自己给牛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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