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劝了也没用。”他边说边后退,将手中囊袋抛给庄九遥,转身腾上树巅,几跃已没了踪影。
那囊袋落入庄九遥手中,庄宁儿犹自心惊着,又有些不懂,低低喊了一声:“公子?”
庄九遥背着她静默半晌,打开囊袋看清了里头的火蒲草,已被炮制过,但最关键的花蕊部分却没了。
他不露痕迹地收起,转过身来:“收拾收拾吧,要不青城和寻洛回来瞧见了,指不定心里怎么难受呢。”
“好。”庄宁儿点点头,不由自主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背,那上头曾经有过一幅图,梅寄方才看向自己的眼神,分明意有所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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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正月里头紧赶慢赶,龙抬头之后终于近了药王谷,约莫只剩两三天路程了,寻洛才终于有了些真实感。
自中毒之后,外界其实还是那个外界,是自己心境不同了。
一路上倒是无甚惊险之事,只是舟车劳顿,时日久了也确实有些难捱。
这一日走到回谷必经之路上最后一个称得上繁华的镇子,寻洛总觉得身后有人在跟踪,但却始终发现不了明显迹象。
终于停下在一酒家打尖之时,他才寻着机会,不出声地问:“卫兄,可有觉得何处不对?”
他背对着整个客栈中的人,端起酒说了这话,而后仰头喝尽杯中物时垂下眼睫,与卫青城对视一瞬。
卫青城眼里带了丝笑意,也一仰头喝罢了酒,放下杯的瞬间头跟着点了一点,满足地叹息一声,似乎是在赞这酒香。
寻洛便知道了,他也发现了。
入了夜之后才住进客栈,周围看似平静,但二人皆未落觉。
午夜时分,窗框里渗入了淡淡的烟雾,迷香同时入了二人房中。半盏茶之后,有人潜入了寻洛房中。
刺客蹑手蹑脚到了塌边,举起长剑直直刺下去,铺盖下头发出闷闷的一声噗嗤响,他顿时察觉不对,却已晚了。
一把匕首悄无声息地爬上了他脖子。
寻洛手快,右手握刀一抹,刀光一闪而过,左手紧跟着捂上那被切开的脖子,防止血喷涌的声音太响。
那刺客挣扎都未挣扎已死透了,而后他将尸体放上榻,盖上被子,将长剑插了上去。
门外轻轻响了三下,似乎是用石子在碰墙,寻洛便知晓卫青城也同样做完这事了。
不同的是,卫青城此时已换上了刺客的夜行衣。
寻洛藏身在榻后的小隔间中,瞧见另一刺客进屋,似乎是在等同伴却一直未等到,因而进来察看情况。
那刺客同样近了塌边,瞧见榻上的尸体,压低声音装作蛐蛐叫了一声,无人应他。
他环视着屋子,又叫了一声,仍是没人回答,便伸手揭开了被子,一眼看清了榻上之人着了和自己一样的夜行衣,还未惊叫出声,寻洛匕首已至他耳后。
刺客大惊,慌忙躲闪,门外传来打斗之声,他似乎才明白中了埋伏,正在此时,寻洛匕首又至,那刺客只得急急奔逃出去。
寻洛佯装去追,跨出两步却立在房门口没动弹,静静听着外头的动静。
又是一阵被压低之后的器械碰撞声,而后乱糟糟的一阵脚步响,似乎是有好几个人前后上了房瓦,不多时动静便远了。
寻洛这才收起匕首。方才那一刀,是故意刺偏的,要不来一个杀一个,还真是杀不完。
他心里轻赞一声,卫青城还真是有本事,一人着了夜行衣在外头,竟也能制造出多人打斗的声音来。
收拾好包袱,他未曾瞧过榻上的尸体,只在桌上留了银两,出了门去。白天入客栈之前与卫青城约好了,往西走,在镇边见。
也不知卫青城这一趟跟着那几个黑衣人,能不能得到什么消息。
怎地离药王谷近了,反而就生出事端了呢?
他悄无声息出了客栈,行至镇边,天才刚刚破晓。
那刻着镇名的石碑边上有座城隍庙,他刚刚住了脚,忽地从庙中走出一人来。
原来在这里等着他呢。
寻洛微微抬起下巴,抿了抿唇,看着不远处的梅寄,不说话。梅寄瞧了他片刻,忽地叹了一口气:“怎么一个个的看见我都这样呢?”
“人是你派来的?”寻洛淡淡问。
梅寄微微有些诧异,寻洛皱了眉,心觉他这表情倒不像是装的。
“什么人?”梅寄问。
话音刚落,庙后头传来个声音:“师父!这阵我破了!你来瞧瞧!”
寻洛望过去,瞧见祁云从庙后出来。祁云手里还拿着一根树枝,想必是在地上画着什么东西,见到寻洛又惊又喜,喊了一声:“寻大哥!”
寻洛点点头,又看看梅寄,问祁云:“你们怎地在这里?”
祁云闻言立即道:“寻大哥,我们找着救你的法子了!”
见寻洛怀疑地看着梅寄,祁云也看了梅寄一眼,瞧清了梅寄一脸无所谓的神色,才道:“我们来找药材,但是师父真的有办法救你的!”
他又看向梅寄:“是吧师父!”
寻洛一时无话可说,见他这样子也有些诧异。也不知祁云是太天真,还是梅寄给他灌了什么迷魂汤,他甚至不由自主想起了庄宁儿先前的猜测。
正在他试图将自己偏了的思绪止住时,梅寄开口:“期望别太高,还不一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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