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如何养成摄政王_昼眠夕寐【完结】(7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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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毕竟,殿下以后可是有三宫六院七十二妃的人。”

  谢陵颤抖不已,尤其是第二句话无端使他产生了莫大恐惧,亓御这语气与被夺佳偶的暴徒一般阴鸷可怖。

  “不会的。”气虚微弱,却饱含决绝之意,亓御从中油然而感一股无名但又刻骨的沉痛。

  “我不会踏足后宫,如果非要如此,我宁可玉碎。”谢陵神色清浅有如疏影照晴空,寂寥广漠发自骨血而浓重。

  亓御恍然大悟,这才是谢陵不见太后且执意留下那个生父不详的孩子的真正缘由。

  “稍微阖眼些时辰,总不能晨时站在朝堂上打盹。”

  “……也…好。”

  万里腾龙张牙舞爪的扒在寸金缂丝的王袍之上,借着金龙盘旋九州云霄之威仪,使得套上王袍的琢玉之人也添了天威神仪。

  纵使谢陵如何瑰丽昳容,身加天龙背对双龙镀金浮雕,左右两立擎天盘龙柱,仿若上苍独庇护的神祇,端是站立一方便足以威慑八方。

  亓御与一众臣子堪堪行礼,垂着头暗暗笑了,一夜未眠的谢陵能摆出这样威慑九州的恢宏气势,着实在他意料之外。

  这也许就是天家血脉唯一有用的地方。

  “有本启奏无本退朝。”

  几个月大的小娃娃被太后抱在怀里,同太后一并坐在珠帘之后,隔着珠帘屏影模糊不清,隐约可听娃娃咿咿呀呀之声。

  李荣业为首的世林派着实吃惊,锦王殿下不继位,并且还留着扶贵妃的孩子,眼下更是搬上了朝堂,反倒叫他们说不出话来。

  傅氏门下、卢王一派的学生早在博山香院与金风庐双双事发,态度已然发生了可以直观的变化。

  加之提拔的顾琛与刑生等人,在这股新鲜的血液激活之下,不少人或多或少的出现了转机。

  因而,本是一场兵荒马乱的动荡,在傅氏无声,卢氏自陷泥淖,王氏忙着洁身的机缘巧合下,稳稳当当一帆风顺的渡过了最惊险的半日。

  “不止是科举,官制重新整顿,府兵制亦是要肃整。本王辅政伊始,有意见则明,无意见者作罢。私下兴风作浪者,少将军亓御可先斩后奏再核实。”

  “元老之臣手里所赐之免死圣物,在此期间一律作废!凡是以位高权重、勋爵品重,阻拦正常执行律令刑法者,禀名册于新封御史大夫傅许,合议之后依律惩处,反之论功行赏。”

  ……………

  诸令毕下,不愿服从,强行死谏者统一留宿与皇宫一角,稍后传达至家请家眷一位陪同自我开导。

  想要一走了之乞骸骨者,除却真正上了年纪的,一并留下与城中僻静宅子里,日日有老学究们陪同之乎者也,从天地玄黄宇宙洪荒,讲到君臣礼法三纲五常。

  万幸无血腥镇压,死者皆是自戕,至于自找死路的身家清白者,谢陵等人也只能身后事大肆操办,福荫可堪重用子孙。

  第45章 柳暗花明

  列宅紫宫,飞宇若浮云的镶嵌于天光灰蒙里,犹如广阔无垠黄漠里虚幻不实的海市蜃楼。天际浮着一道纯白的云痕,那是破晓的征兆。

  如把擎天巨斧举天之力横劈入山的海崖蜿蜒绵亘,嶙峋凹凸的崖璧化作天然的石阶天梯,顺崖背可轻而易举攻上一马平川的南海渔村。

  舞象之年的亓御,身披玄甲铁胄,手执丈长缨枪,久久立在浑浊腥风里。啪嗒啪嗒似雨声又不是雨声,少年颤颤巍巍伸出空闲的左手,一掌虚空未还神之际,瓢泼似的温热迸溅了一脸,浓稠睫羽被黏糊的液体坠垂。

  雨声间歇,腥风停止呼啸。少年膝下是不知方圆几何的红河,黝黑如顽石,粗砺若树皮的鬼兵阴影自崖背扩散开来。

  晦暗不明的上空盘旋着寥寥秃鹫,少年放平长.枪,斯条慢理解着盔甲的动作好似剖肝泣血。

  ‘没有人了!你们没有人了!快走啊!你快走!’

  风木含悲,万物归寂,少女的话犹如撞钟般,沉重的闷响里铜钟却纹丝不动。

  天旷地阔,原本他能去的地方很多很多,而如今,他的天与地只有这片有限方圆的海崖,这里有他数位生不同年同寝、死要同日同穴的同袍,他一生都走不了了。

  黑压压的催命鬼兵最终围了上来,少年不见踪影,画面定格,最终支离破碎的惊醒了同舍之下的两个人。

  谢陵掌心滚烫,摸上颈侧汗泽才发觉自己指尖凉的透彻,一颗心更是如猎猎西风里逡巡过一般,一丝温热都挤不出来。

  为什么不走?

  谢陵清明的双目俯视着锦被上的吉祥花纹,久久挪不开眼。

  亓御为什么不离开那片海崖?

  心谷里响彻天地的质问斥疑,五脏六腑浸透了凄厉悲怆,哀恸抽空了谢陵全身的力量更是使他哑口难言。

  他望向窗棂,苍苍墨色同样无言应他。倒是隔壁吱呀的门声令他肃然坐直了身子,亓御也醒了。

  双掌吞面,热泪盈眶,无形之水钻缝夺隙的将掌心与面容双双打湿。泪风干的极快,除了双目里的水泽泛光,谁也不知谢陵曾为一场梦泪涌如泉过。

  他背负着无以计数的亡魂,却又从未向任何人提及诉说。

  “为什么不更改这世道?改天换地你才能心有余温的活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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