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我也以为。不过就算想不起来,能看到我出生的地方也不错,我跟我娘在这里生活过十二年。”
说起沉重的话题,两人彼此都不再做声,只是默默的陪着对方,看着外面已经白了的一切。
为什么第一站会选择沧州,几个月前乐言之从赵公公那里得知唐秋的事情始末的时候,就有了这个想法。
沧州可以说是他的第一个故乡,当然不是他,是小时候的乐言之。唐秋从怀有身孕开始就来到这个地方,一直到乐言之十二岁出事。
虽然现在的乐言之本人对这个地方没有任何印象,不过潜意识里,他觉得这个地方承载的是太多他的本身和唐秋的回忆。
他仅仅是想试着找找他本人所没有经历过的,跟唐秋一起生活的那个环境还有那种感觉。
这个想法一说出来,南宫毅立刻点头同意,对他来说只要乐言之不做什么危险的事情,那么其他所有的事情,他都是以乐言之的决定为标准。
药店门被推开,雪花着急的钻进屋子,跟着雪花进来的还有一个穿着蓑衣头戴斗笠,身上已经有一层积雪的人。
这人进来后站在门口脱下斗笠和蓑衣,抖抖衣服跺跺脚,这才走向乐言之。
乐言之看着一屁股坐在自己对面的这个中年男人,浑身冒着寒气但是头上却有汗,喘息也不平稳,也许是家里人生病没法出门所以他是来请乐言之出诊的吗?
男人有些为难的张口,“不知可不可以不诊病,直接按方子抓药?听说这里药材比别处便宜很多,所以我才绕了半个城跑到这里。”
乐言之道:“直接抓药也是可以的,不过现在店里药工不多,如果加工或者代熬制的话可能会比较慢。”
男人豪爽的摆摆手,“不用,我家婆娘就会熬,只要把这方子里的东西买全了就行。”
乐言之起身来到药柜前,男人也起来跟着乐言之来到药柜,“给我看下你的方子。”
男人小心翼翼的从衣襟内掏出一张折叠的整整齐齐的纸来,“原来的方子来的时候被雪浸湿破了,途中找人重新写了一份,给你看看。”
乐言之接过来,认真地打开,转身面对药柜准备按照方子配药材。
还没有过一遍内容,仅仅是看到第一个字,乐言之立刻浑身僵硬,忍不住吞咽一口口水,眼睛大睁着看着纸上的字体。
“乐郎中?乐郎中?”男人看到站在那里很久都一动不动的乐言之,有些担心的喊他几句。
“啊?”乐言之猛地回过神。
南宫毅听到动静后也往这边走来。
“抓药!”男人提醒道。
“哦哦!”乐言之赶紧看一遍方子内容,然后转过身去熟练的开药柜配药。
南宫毅有些疑惑,也拿起方子随便看看。
虽然不懂行,但是南宫毅看到方子的那一刹那也皱起眉头来。
这笔体,太眼熟了。
仔细一想,这不是乐言之的笔体吗?劲道又隽秀。
再仔细一想,乐言之没有给他开过方子呀,而且这男人也刚说了,半路找人重新写的方子。
突然间,南宫毅有了一个不可思议的设想。
不过,这有些荒唐,会是这样么?
抱着试一试的态度,南宫毅问道:“你这方子,是在哪儿抄写的?”
男人有些担心,“就在北面那条集市往右走有一个摆摊代笔的书生那里,”他忧心的问道,“怎么了?方子有问题?”
南宫毅抬头,“啊不,这字体很像我们的一个老友,我们好几年未见,不知你说的那书生长什么样?”
男人想了想,“大约三十多,个子不高,细皮嫩肉,就是一个文弱书生样儿。”
乐言之背着两人配药,手脚忙不停,其实这边说的话他一句都没落的听进去了。
南宫毅激动道:“那这个书生现在是否还在?”
男人想了想,道:“刚才来的时候还在,现在应该已经回去了吧?这都下这么大雪了,那摊子只有一个破顶棚,应该不会继续在那里。”
南宫毅继续追问,“他家你知道在哪里吗?”
男人道:“不知道,我不经常来这里,今天也是第一次见这书生而已。”
乐言之一言不发,皱着眉认真地按照方子配好药材,熟练的打包,捆绳,最后将药包递到男人手中,最后把算盘扒拉的脆脆的响,“共一两五钱。”
男人将银钱交给南宫毅,南宫毅接过后放进钱罐。
男人站在门前看了半天外面的大雪,似乎一时半会儿不会停,便不再等待,穿好蓑衣带好斗笠,弯着腰护着药包跑了出去。
男人走了,药店内再次安静。
乐言之和南宫毅互相对视一眼,谁都没有说话,不过眼中透着的那种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却又都希望这是事实的想法瞬间就传达给了对方。
此刻他们的心灵一定是想通的。
乐言之跑去门边拿伞,南宫毅则是去后面的小屋子里取两人的厚披风。两人不用任何交流。
同时跑到门口,南宫毅给药铺落锁。
转身跑下台阶的时候,南宫毅突然被乐言之死死的拽住,“等下,”乐言之这个时候突然觉得紧张跟害怕,“会不会……是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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