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德在点点头,转而对堂下的乐言之说道:“鉴于你猜对了众人的心理,本官也承认你是猜对了方子而不是偷窃!因此判你无罪。至于徐三的死亡,本官深感遗憾,只能说他阳寿已尽……”
乐言之突然站起来准备质问,被身边的唐依秋死死揪住了衣襟,她冲着他微微的摇摇头,乐言之咽进去本要脱口而出的质疑的话。
刘德在继续道:“……徐三得此怪病,家中无钱买药治疗!至于你,无学无术,无门无派,无源无脉,本不具备行医开方之资格,如若允许你胡乱开方,将触犯本朝律法,到时不止是牢狱之罪!因此,休要再纠缠此事!
退堂!”
说罢,刘德在潇洒站起,不多看乐言之一眼,背手离开大堂。
外围听审的众人,见到县太爷不说二话转身离开,就知道接下来没有什么戏好看的了。于是有的心疼那赌注金额,有的后悔过来凑热闹,有的羡慕乐言之手里的一沓银票,纷纷锤手摇头叹息离去。
乐言之这才明白,就算知道配方,可是师出无门,照样不能救人。
如果他有师傅,如果就算自学他也能有门派,只要有任何一个可行的条件,徐三都不会死亡。
徐三这样,会不会有更多人也是这样?
明明那药材便宜到不用考虑经济问题,但是那“丰济堂”卖的成品确贵的令人发指!
如果……
大堂寂静,人走楼空,乐言之站在那里不动也不说话。
本来差不多快溺死的人被自己竭尽全力救活了,但是又因为自己的无能为力而死亡。这种挫败感,乐言之被深深地打击到了。本来以为只要自己努力,就没有什么办不了的事情,结果现在才发现,这个时代,并不是你想怎么样就可以怎么样的!形式反而更重要!
人命并不大于天!甚至可以说,这个时候的生命,就像蝼蚁一样的渺小!
一路沉默的回到家中,刚关住了院子的木门,乐言之就一反一路上六神无主的表情,急切的拽着唐依秋进到屋里,压低声音紧张兮兮的说道:“娘,晚走不如早走,那么多人都知道咱们揣着这么多钱,万一晚上有来打劫的就糟了!”
唐依秋道:“娘一路也在这么想,能防住明的,但是防不住暗的。咱们只能提前出发了。不过不能太引人注目,只是一路上又要委屈言之……”她心疼的看着乐言之,眼圈有些红,“不知咱们什么时候才能安稳下来。”
“总有一天会的!”乐言之安慰道,尽管他也不知道这一天是哪一天。
看着还在床铺上摆着的两套华丽的裙装,乐言之斗争了半天,带走还是留下。
带走不方便,体型太大。留下又太可惜,这么贵的东西。
于是,乐言之二话不说开始磨墨……
接着……在一个进出城门比较繁忙的时刻,恢复男装的乐言之仅揣着两枚玉佩,还有一包干粮,跟着依旧男装的只背了一个包袱的唐依秋,锁住了院门,目不斜视旁若无人大摇大摆的走出了城门。
跟他们来到柳沟镇的时候不一样,这次他们装着所有的银票和银锭,还有值钱的小物件,带着两身换的衣服就轻便的出发了。其他的大件全部留在那个小院子里。为了掩人耳目,他们根本没有办法大动干戈的搬家似的逃跑。
刚一出城门不远,唐依秋就拽着乐言之急急忙忙的上官道跑路,他担心天色一晚,就会有贼人追上来。
乐言之慌忙拽住了唐依秋,“娘,不能再往偏僻的小镇去了,大隐隐于市,我们要往京城去!”
“京城?!”唐依秋惊恐的睁大眼睛,“那里绝对不可!去任何地方都不可以去京城!那里太危险!”
乐言之没有料到唐依秋是这样的反应,于是耐心的劝说,人越多的地方,越不容易发现他们,再说,京城周边也有比较偏僻的村落,可以在那种地方落脚。
最后,唐依秋终于同意乐言之的提议,并且跟随着乐言之,沿着柳河,避开官道,往京城的方向逃去。
这条河边小路乐言之最熟悉,仅仅多少天以前,他就天天出现在这条路上。
一路寻找着那颗记忆中的柳树。
乐言之还记着南宫毅说要来提亲的事情,就这么锁门逃跑就已经很让人下不来台了,这可比当面回绝来的更绝。
如果南宫毅有心,一定会找到这个东西。
乐言之在那颗柳树下,面对柳河的方向,偷偷的放了一张纸条,压在土堆和石头下面。
再往前就是那个破庙,乐言之突然有了想法。
不容分说的就拽着唐依秋爬上半山的破庙,傍晚的余晖已经没有办法照进这里,破庙内昏暗一片。
看着唐依秋不解的眼神,乐言之道:“直接跑路,容易被人半路追上,不如这里先停一晚,第二天天亮在继续走,这个隐秘的地方不容易被发现,而且也方便和追咱们的人错开路程。”
唐依秋赞同的点点头。
渐渐地天色已经全黑,果然不出所料,在夜色的掩护下,几个黑衣人偷偷的摸到了乐言之他们住着的小院,这才发现门上已经上了锁。
利索的翻身进了院子里,果然没有人影。
接着,这几个黑衣人快速的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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