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贼人们的脚步声终于消失在山下的时候,乐言之和唐依秋终于忍不住巨大的恐惧所带来的不可想象的疲惫,歪倒在彼此身上深深的睡着了。
县官刘德在果不其然的摔着茶杯,发着通天的脾气。
两辆装满聘礼的马车和一匹高大的骏马依旧不停歇的往柳沟镇跑来。
越往柳河深处,路就越不好走。
当太阳大大方方出现,阳光驱走整夜凄凉的时候,乐言之和唐依秋为了逃命再次踏上这条崎岖的,据说晚上有鬼出没的小路。
慢慢的宽阔的路面变窄,继续往前,石头越来越多,再往前,石头越来越大,路已经彻底消失在眼前。
柳河时而宽时而窄,时而深时而浅。潺潺的流水声轻快地响在耳旁,陪伴着两人一深一浅的脚步继续前行。
第一天不敢停歇,就算脚丫子磨出了水泡,就算衣服被伸出来的枝桠勾破好几个洞。
早一天到达闹市,就意味着早一天逃离了危险。天知道那贼人们第二天晚上会不会再出来寻找他们!
山中气候变幻莫测,前一刻是炽烈的阳光烘烤,后一刻就遭遇了倾盆大雨的洗礼。
结果……风寒加心火,唐依秋终于病倒了……
第一天还好坚持,唐依秋脱着发软的身体继续前行。直到第二天,唐依秋开始发起了高烧,晚上有些神志不清。
乐言之这下子着急了,这荒山野岭的,既没有地方能好好休息,也没有地方可以取暖,更没有药物治疗,这要是耽误下去,恐怕是凶多吉少。
乐言之背着唐依秋和所有的包袱,一瘸一拐的往山下走去。这个时候应该已经没有再追他们的人,他们需要下山求救。
天色又将晚,透过树丛已经模模糊糊的能看到官道的影子,乐言之筋疲力尽,他拼着最后的力气拖着唐依秋往山下走去。
远处隐隐传来“咕噜咕噜”的车辕声,还有杂乱的马蹄声。
乐言之大为惊喜,赶紧把唐依秋放在石头上靠好,自己连滚带爬的往山下跑去。
马车快速奔过来,乐言之赶紧溜着下山。
眼看离官道不到100米,两辆马车夹带着飞扬起来的尘土喧嚣而过,后面跟着一匹快速跑着的骏马,马上那个人……
乐言之不管不顾的跑下山,冲着已经跑远的马车大喊……
可是,他竟然发不出任何一点声音,从嗓子里只能冒出“沙沙”的音调,无望的看着马车绝尘跑远。
正在马背上的南宫毅心里突然“咯噔”一下,接着他马上竖起耳朵听听周围的动静,感觉并没有危险,于是继续朝着他朝思暮想的目的地飞奔而去。
半夜的官道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甚至连个鬼火都看不到,乐言之背着唐依秋继续一瘸一拐的往前走,边走边听着路过马车的动静。
这是他仅存的力气,完全靠意志力支撑的力气。
乐言之口干舌燥,月色下本来平坦的官道,在他眼里已经是高低起伏的状态,呼吸急促,背上的负担重如千斤。
不知走了多远,也不知走了多久,乐言之眼前一黑,连人带包袱,齐齐滚下山坡……
南宫毅终于赶在太阳当头照之前到了延京县,兴奋与期待之情难以言表。
根本没有多做休息,直接拖着马车和媒婆赶到乐言之家门口。媒婆无奈,拿这将军家的小公子没有办法,只得把这小公子安放在马车内,自己稍作修饰,下了马车准备去敲门。
媒婆抿了抿不多的几根鬓发,一走三扭的站到门口,这才抬起头来准备拍门,手还没有落到木门上,结果看到一个铜锁大摇大摆的挂在门外晃着自己的眼睛。
南宫毅倒是没有着急,他知道唐依秋十有八九又去谁家去代笔书信,而乐言之这家伙很有可能跑到哪里撒野去了,真是不老实的小东西!
于是南宫毅决定继续等,到中午或者下午他们总会回来的。
这一白天的时间,就在媒婆的蹲守和南宫毅的傻笑中度过。
到了该点油灯的时候,这家人还是没回来,南宫毅有些坐不住了,开始围着马车绕圈圈。
“咯楞楞”一个小石头滚到脚边,南宫毅没在意,心道这是他的马也累了想休息所以乱踢石头在叫他。
没过一会儿又一个小时候滚了过来,南宫毅心疼了,赶紧走到自己的马旁边摸摸脑袋拍拍鬃毛,安慰着告诉马再等一会儿。
又过了一会儿,“嗙”的一声一个拳头大的石头砸在南宫毅的脚边,南宫毅机灵的往起一跳,顺利躲开了这个偷袭。
这下他反应过来了,赶紧四处看看有什么动静。
不远处那条巷子的拐角,离墙根不是很高的地方有个胳膊弯来弯去,看样子是叫他过去。南宫毅提了剑,放轻脚步悄悄往那边走。
一个闪身,一把在月色下发着寒光的剑架在了那人的脖子上。那人腿一软,直接坐在地上。
“说!你是何人?为何偷偷摸摸!”南宫毅阴冷的问道。
一个颤抖的声音道:“我、我是徐二,徐三的哥哥!”
南宫毅立刻收起剑,把腿软的徐二拽到一个角落,“找我何事?”
“这、这位公子,是否是在等这家的乐言之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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