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舒给他这般看着,难得竟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他低头提了提气,只觉丹田中平静温暖,一股虽不浑厚,但醇和至极的内息缓缓流转,令人周身轻快。
他心中一块沉沉的石头,终于落了地:“看来我们猜测得不错。阴阳无定,随道而变。你中有我,我中自然也有你。”这本是道家经典上的说辞,此时被这样讲来,却自然地带着一种缠绵之意。
韩旷目光转深,喉结动了动,自然而然地吻了上来。
春宵苦短,当然要及时行乐。
宁舒故作姿态,假意道:“天热得很……”
韩旷亲着他的脖颈,含混道:“夜里……夜里很凉爽……”
宁舒眯起眼睛:”我累得很……”
韩旷一路往下:“不用你动弹……”
宁舒媚然道:“不动……那还有什么趣味。”他越过韩旷的肩膀,看到了那对高高燃着的红烛。他悄悄笑起来,在昏黄的烛光里扭头亲了亲韩旷的耳朵,感到心中说不出的平静快活。
两心相许,绸缪竟夜。
宁舒自有人事起,当属这一夜心中最为喜悦。
可心中喜悦,身子又是另一番样子。第二日睁眼,已是日再中天了。动上一动,身子好似散了架。隐秘之处虽已被小心清理过,仍然有种一塌糊涂之感。
他呆了半晌,才意识到一件极其糟糕的事。
他从前与人交///合,全凭身上的媚功相助。如今内力不比从前,那门功夫带来的好处自然就没有了。再像从前那般恣意行事,免不了要大受苦楚。偏偏韩旷又是个伟岸的。
往昔欢欣雀跃,如今尽成了欲哭无泪。
韩旷兀自不觉,见他醒了,温声道:“煮……煮了粥,要不要喝些?”
宁舒见他面色红润,神气完足,一派饕足模样,不禁阴阳怪气道:“昨日你可好啊?”
韩旷憨然一笑:“好……好极了。”
宁舒似笑非笑:“我好么?”
韩旷面皮泛红,伸手搂他:“你……你自然也好极了……”说着说着,不禁又有些情动,凑上来与他亲昵。
宁舒推开他的脸,面色一沉:“我看不好。你只顾自己爽快,我浑身上下都疼得紧。”
见韩旷一脸茫然,将那本春宫塞进他手里:“我瞧你看得半点也不用心,还是再看一次吧。”说完翻身重新卧倒。腰上遭到牵扯,不禁轻轻呻吟了一声。
韩旷愣怔许久,终究明白过来,试探道:“你……你如今……”
宁舒沮丧道:“是啊。”说着回过头,狠狠向韩旷瞪了一眼。
只是这一眼水波潋滟,瞧之只有妩媚可爱,哪有半分凶狠之态。
韩旷见了,登时口中打结,一时说不出话来。最后只得小心翼翼地凑过来,亲了亲宁舒的额头:“我……我下次定然小心。”他握着宁舒的手:“往后我们多多练功,争取早日……早日让你复原,便是了。”
宁舒一听练功,想到其中种种艰难麻烦,气焰顿时一灭。
最后只能长长哀叹一声,滚进韩旷怀里,颐指气使道:“给我按按腰。”
韩旷温柔道:“好。”
窗外蝉鸣声声,宁舒在一片昏沉里渐渐合上了眼睛,心道:“待哪一日恢复如常,定然要一一讨回来。”
但是什么时候才能恢复如常呢,他想。那好像也不必如何着急。
第53章 番外-濡尾(下)
有诗云:山中无历日,寒尽不知年。
宁舒与韩旷在少室山中,不觉已过了一月有余。七月流火,天气转凉,韩旷的背篓空了又满,如今是装满了晾晒好的药材。宁舒编了许多草制的小玩意儿,正好将那些药材分门别类地装好。
韩旷昔年得明觉救助,如今回来暂居,免不了要替寺中出些力气。宁舒想到白夫人早年也得过明觉的帮助,便也不时跟着做些小事。
其实说起来,倒也没什么为难,不过是在明觉的小院中,偶尔帮忙照看一下那个四岁不到的小沙弥。
宁舒自小活泼跳脱,无拘无束。走南闯北虽多,但照顾孩子还是破天荒的头一遭。起初还满心好奇,到后来一见那圆溜溜的小光头,便只想快快溜之大吉。
无他,这小和尚实在是天生做和尚的料,性情十分聒噪。
他扯着宁舒,时常用一口含混不清的方言,问出无数令人头大如斗的问题。包括:天上为什么有星星?月亮为什么在水里?自己为什么不能有头发……如此种种。
宁舒解答了一个,他马上又能问出十个。只将人弄得苦不堪言。若是对他沉下脸来,他便要转眼泪雨滂沱,搬出明觉这尊大佛。宁舒从小善于做戏,在这小和尚面前,却也只有甘拜下风。
最后忍无可忍,想出一条绝妙之计,将这满脑子为什么的小和尚,抱去了山前。
少林寺规模宏大,佛殿无数。当中最令人眼花缭乱的,却非五百罗汉堂莫属了。
时值午后,众僧都在大殿听经,罗汉堂只有个守门的老僧。那老僧瞧着比明觉年轻不了多少,人却眼光无神,语声含混,问东答西,不知所云。显然是早就糊涂了。寺中无法,只得给他派了这么一个可有可无的差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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