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像是一株欲为万物添灵彩、怎奈无心伴罪生的黑罂粟花。外表艳丽华美,香气浓郁,内在凶险毒恶。
她的十根青葱手指鲜血淋漓,不知沾满了的是鬼容的血还是自己身上的血,又或许是风凌泽的血。她手脚并用,极其缓慢地想从另一端爬过来,爬行过的身后刷出一行浓郁的血迹。
“容哥哥……”貌似是鬼玉终于认出了药王的前身。她悲痛欲绝,悔恨莫及,如今只能自己一寸寸地挪过来,一点点地接近自己的爱人。
两百年之后这一对有情人终于重逢,却双双身死形灭,只剩下大半个魂魄,犹如风中残烛。
鬼玉:“花叶生生两相错,奈何桥上等千年?爹娘要拆散我们,族人各个反对我们在一起,连老天也不赞成我们在一起。我们究竟做错了什么?我究竟做错了什么?”
鬼容:“玉儿……跟我走吧……”
鬼玉:“好……我跟你走,我答应你,我要永远追随你,直至身死魂灭……”
墨冥无眼眶发酸,站在他们身旁看着两人灵魂出窍,仿佛再次回到了最好的年纪,一个蓝衣书生,一个红衣姑娘,手牵着手肩并着肩走在一起。
“愿令众生常得安乐,无诸病苦。欲行恶法,皆悉不成。所修善业,皆速成就。关闭一切诸恶趣门,开示人天涅槃正路。若诸众生,因其积集诸恶业务,所感一切极重苦果,我皆代受。令彼众生,悉得解脱,究竟成就无上菩提。”
从墨冥无身后突然走上前、双掌合十念着佛语的是净禅宗的梵童子。他身上佛光普照,手腕处挂着一盏闪着金色火光的玉虚琉璃灯。鬼容、鬼玉两缕残魂在庄严肃穆的梵音之中被收进了玉虚琉璃灯的灯芯之中。
墨冥无几步上前:“这是舅舅的玉虚琉璃灯?”
梵童子:“据说是元始天尊的宝物,灯内之火为决业金火,能将修为两百年以上的术士淬炼成守灯灵。”
墨冥无:“你怎么才来?药王前辈他们的事都知道了?”
梵童子:“嗯,风前辈给我千里传音了,真没想到会是这样,我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墨冥无担忧地抬起头看向棺椁:“他还没下来,怎么回事?我得去看看。”
梵童子:“等一下。你记得药王前辈说的话吧?残月道子曾预言,九穹仙童转世之人,将会在两百多年后找到颛顼大帝的腾空剑,招揽当世一位南正重辅佐他沟通神灵,当世一位北正黎辅佐他普度众生,共同惩除九黎族巫教血脉,匡扶正义,还世人一方净土。”
墨冥无点点头:“自然记得。可是我找了大半天,这墓里根本就看不到颛顼大帝腾空剑的影子!”
梵童子:“我,就是你墨冥无的北正黎,风凌泽,即是你的南正重。”
墨冥无怔住了:“什么?”
梵童子:“你听我说,快没时间了。相传颛顼高阳氏所有之神剑为腾空剑与画影剑,东异族来侵时,腾空剑与画影剑从天而降,而四方有兵,此二剑飞赴,指其方则克,在匣中常如龙吟虎啸。”
墨冥无:“所以剑呢?怎么没时间了?鬼玉不是?莫非是邪神罗刹?”
梵童子双手搭在他肩上:“不错。风凌泽说,如今只有他作画影剑、我作腾空剑,他沟通神灵,我普度众生,助你制止邪神罗刹的苏醒。”
墨冥无大为不解:“你说什么?把你二人当成腾空剑画影剑用?”
梵童子冲他抛媚眼:“用你最擅长的请!神!术!”
说罢他一溜烟似的腾空而起纵上云霄,跟风凌泽一道消失在了穹顶。
墨冥无愣在了原地,他记忆中自己只成功请过太乙真君、东岳大帝,其他的什么南海观音、伏羲神农、盘古圣王几尊大佛就算自己是九穹仙童转世也不敢说能不能请得到。只是,风凌泽他们二人正陷入险境中,道宗掌教真人等十八位高手也到了性命攸关的重要关头,若是继续犹豫不定很可能会造成不可挽回的巨大损失。
他掏出一张明黄色符箓,咬破食指指尖,用指尖血刷刷几下画符:
“谨请北方大帝君,玉皇亲赐玄天尊。
脚踏龟蛇两八卦,手持宝剑斩妖魔。
身受玉皇亲敕令,差来凡间救众生。
弟子一心专拜请,玄天上帝降临来。”
只听“噗—”的一声,墨冥无跪坐在地上,口中吐出一捧鲜血,竟是将前襟都染湿了。他咳了好几下,才堪堪止住吐血。若是修为不够,心再诚也沟通不了天地,请不到神灵。
墨冥无冷笑一声,用衣袖擦去嘴角的血迹,又掏出一张紫色符箓,再次咬破食指指尖下手画符:
“奉请九天玄女,大罗真仙,身骑白鹤,脚踏紫云,手执空剑,收斩妖邪,统领天兵,九星随度,八挂归依。敢有作法,救济万民,何神不服,何鬼不惊,诵我神咒,吾奉九天玄女,急急如律令,敕!”
“轰隆隆—”天空仿佛瞬间凝滞了。忽而整片雷霆集体暴动了。紧接着一阵天崩地裂。
墨冥无在失去了意识之前,隐隐约约看到一位妙相庄严、头绾九龙飞凤髻、身穿金缕绛绡衣、蓝田玉带曳长裾、白玉圭璋擎影袖的仙子踏着紫云翩翩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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