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兰景抬出镜面一收,这对太极阴阳鱼便回到了镜面上。
贺兰景:“向北走一百五十步。”
梵童子:“咦?”
他们几个一头雾水地跟在贺兰景背后向北走去,正好走了一百五十步后脚下突然出现一排高高的石阶。
贺兰景朝墨冥无点点头,墨冥无蹬上石阶抬起手臂往夯土墙面一推,墙面如水波一般一抖,很快众人就看到了一扇朱红色的大石门缓缓地被推开了。
梵童子桃花眼瞪直了:“舅舅厉害啊!这是什么法器啊?”
贺兰景见他眼馋,忍不住笑得眉眼弯弯:“这是伏羲水镜,集合了日月之精华,可避邪魅,可辨真假。”
梵童子咂巴咂巴嘴,心里开始弯弯绕绕地琢磨着怎么把这上好的法器诓骗到自己手里,忽地瞥到一旁聂庄主冷箭一般的眼神心头一跳,忙赔上笑脸表示出自己心里头对伏羲水镜一丝一毫的觊觎都不存在。
推开朱红色大门,里面便是一座高大雄伟、檐牙高挑的宫殿。
抬头望去,墓室顶部是一望无垠的天穹。火红色的太阳、银白色的月亮两两相对,二十八颗星宿熠熠生辉,构成了一幅生动的天体图。穹顶还刻画了伏羲女娲,夸父追日,栩栩如生。
梵童子正借着鲛人油制成的长明灯光,去欣赏墙上黄帝大战蚩尤、颛顼对抗共工的浮雕,脚下猛然一沉就朝下跌落,他还没来得及喊出声,整个人就被一阵黑雾吞没、一下子发不出任何声音了。
墨冥无第一个反应过来,伸手去抓他却眼睁睁地见他消失在黑雾之中,一个衣角都没抓到。
他赶紧转过身去提醒贺兰景,扫了一眼四周竟一个人影都没有:“舅舅?聂庄主?”
墨冥无一边注意脚下,一边小心翼翼地观察四方,这时候也猜到他们四个人分别陷入了阵法之中。他仔细回想药王嘱咐过的山葬阵法“十八冥丁”—在山体内十八脉中以灵兽为祀物,分成十八个脉眼护陵椁之固。药王也说过,灵兽难驯,以灵兽为祀物极难,另有一种法子便是用童子替代灵兽,此等法子有违天道,十分阴损,却是容易成阵、时效期长。
如果是鬼妪提前闯入这里要插手十八冥丁阵,她最擅长的就是以婴灵为祀物,施法施咒。
墨冥无:“没想到的是,茵阕派那群人千方百计挟持了一批江湖正派人士来颛顼帝墓究竟是何意?”
背后忽然冒出一个森冷的声音:“不用猜了。”
墨冥无挥出天禄剑一斩,凌厉的剑气便将背后袭来的厉鬼一切为二。他转身疾步后退,正面持剑迎上。
站在他面前的一人穿黛青色道袍,五官清秀,却是眉横杀气,眼神阴鹜,手里拿着一把昆吾剑。
墨冥无大惊:“昆吾剑?你是八景长老座下的首席弟子司空佑?怎么是你?”
电光火石之间,墨冥无的脑海里忽然出现了许多画面,他刻意记住的以及无意中记住的画面。
第一次在太乙山发现噬魂术被害者、道宗三大长老带着诸弟子聚集在医门的校场上验尸的时候,墨冥无当众开了阴阳眼探查祟物,身后影影幢幢,有一个五官清秀、眼神阴鹜的弟子混在人群中。
墨冥无从祖洲寻了不死草回来救了风凌泽的次日,净禅宗、华严宗、慈恩宗几个宗主和重要弟子也齐聚在山门殿大堂议事,墨冥无和风凌泽进屋子的时候,一个五官清秀、眼神阴鹜的弟子低着头奉茶走过。
前往金陵城清国寺之前,墨冥无和风凌泽安排嫡系弟子十数人下山找晏几道,走在队伍最后的弟子,年纪轻轻、面容清秀、眼神阴鹜,那条路上他们很快就遇到了埋伏和阻击。
一帧一帧像是走马灯在墨冥无眼前一闪而过,彷佛将他当头一棒。
他脸色一冷:“你为何要背叛师门?八景长老待你不薄吧?还是区区道宗已经喂不饱你这条白眼狼?”
司空佑狭长的眼睛里像是浮起了一层血雾:“都是你!墨冥无!我五岁就拜入道宗,比你早入山门三年,根骨奇佳、天资聪颖,你有什么资格抢在我前面被掌教真人收为直传弟子?只不过是因为你娘是妙竹真人,你外祖父是赫赫有名的阵法大师黄冠子!呵这算什么?”
墨冥无有些莫名其妙:“什么?你当初也是想拜师掌教真人?我进山门之前师父还没打算收徒吧?”
司空佑念五鬼驱魂咒,五根手指凭空一抓便召唤出五个厉鬼:“哼!师父师父!凭什么只有你能叫他师父!给我去死吧!你早就该去见阎王爷了墨冥无!”
墨冥无掐诀念护身咒,猛地震开厉鬼的纠缠,燃气一张驱鬼符,用天禄剑刺破符箓刺向五鬼,五鬼俱灭。
司空佑完全没料到眼前的墨冥无居然恢复了修为,甚至更为精进、动作更快、法术更强。
他这才意识到自己会再次成为墨冥无的手下败将,气得磨牙:“连老天都要帮你!这么快让你恢复修为!”
墨冥无蹙眉道:“司空佑,你不要一错再错!不管之前你犯了多少错,只要你放下屠刀回头是岸,我会劝师父网开一面原谅你,说不定师父还会考虑收你入门的。”
司空佑把昆吾剑一扔,面目狰狞:“我不要你的施舍!我最讨厌你这种假仁假义、惺惺作态!去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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