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医笑笑,没解释,只道:“这药丸隔日吃一次,吃上个三五年……”
钟宛呛了下:“我就染了个风寒,要治三五年?!”
太医忙道:“少爷别多心,这是补药,药方子世子看过的,药丸世子也让人查过,绝无问题,是治……治体弱的,少爷吃了就是。”
钟宛将信将疑,道,“那劳烦太医让我看看药方?”
太医一笑:“祖传药方,恕我不能给少爷看了。”
钟宛心道胡说,你们常年给贵人们看病,哪次敢昧着药方?这是生怕不被猜忌吗?
钟宛心中一动,突然想起了数月前郁赦曾神叨叨的说,要召集千名道士同时做法,祈祷上天让自己怀上个孩子……
钟宛迟疑道:“这该不是……”
钟宛不太好意思说,在太医耳畔小声问了一句。
太医身子一僵,艰难道:“少爷多心了。”
钟宛笑笑:“逗您的,我吃就是。”
太医又留下了十丸药,躬身退下了,自去同郁赦交差。
“吃了?”郁赦书案上摞着高高的两沓公文,头也不抬,“有效吗?”
太医低声道:“钟少爷这些天每日按时吃药,只是要有效……怕是先不能,药丸里多是补药,且药性温和,须得天长地久的吃下去才能看出些成效来。”
郁赦点头,“他没起疑心吧?”
太医顿了下,低声道:“钟少爷方才问我,这是不是保胎药。”
郁赦手中的笔一滑,在文书上画出一道墨迹来。
太医困惑的看了郁赦一眼,想着外界传的郁小王爷性情古怪的事,慎重道:“世子,恕我直言,男子是不能……”
“别说了。”郁赦把文书丢在一边,重新拿了个空白的来,摆摆手,“去吧。”
太医小心翼翼的溜了。
太医刚走,冯管家进来了。
“世子……”
郁赦抬头,“又怎么了?”
冯管家道,“宫里来人了。”
郁赦沾了沾墨,“你打发就是,怎么?是要我进宫?”
“不是。”冯管家低声道,“是皇上要传钟少爷。”
冯管家道:“前两日,黔安王的弟妹入宫了,原本皇上那意思是要让钟少爷同他们一起去的,也没想到钟少爷在咱们这,见他没去,问了几句。今日宫里有家宴,四皇子五皇子都去的,皇上听说钟少爷在咱们府上,就派人来咱们这了……我现在去同钟少爷说,让他换衣裳,准备入宫?”
郁赦整了整笔尖,淡淡道:“不去。”
冯管家一愣:“什么?”
郁赦自己写自己的,“我说不去。”
冯管家干笑:“皇上传他,怎么能不去?”
郁赦好似没听见一般,将手中文书工工整整的写好之后放到一边,见冯管家还在身旁站着,皱眉,“没听见我说什么?”
冯管家为难死了,“世子你这是做什么?钟少爷又不是没见过皇上,他自回京后入宫好几次了,每次都好好的,那次去,皇上不还赐了他史老太傅的书画了吗?可见对钟少爷还是有几分慈爱的……”
郁赦嗤笑了一声,没听见一般,拿起另一份文书,继续忙自己的。
冯管家不上不下的,干笑,“世子到底是怎么了?”
郁赦低头看文书,自言自语,“他不是要见钟宛……是在借机敲打我。”
冯管家没听懂。
“那日我为了钟宛同他做了笔买卖,他看我上进,自然高兴,但不免起了别的念头,觉得……”郁赦重新拿起笔来,边写边道,“觉得我服软了,觉得可以用钟宛来拿捏我了……宣琼同钟宛已势如水火,他刻意让他俩见面,就是要让宣琼羞辱钟宛,以此让我警惕。”
郁赦嘲弄道:“帝王之术……”
冯管家怔了下,“那……那怎么办?”
“那就让他知道,我没那么好控制。”郁赦眼中渐渐现出些许血丝,语气倒是如常,“终于找着我的软肋了,挺高兴吧?呵……”
冯管家干笑:“那您这么护着他,不更是让皇上看出来您在意钟少爷吗?”
“我从来就没避讳过这个,怕什么知道?别跟我提什么在意他就冷着他的屁话,我不过那种憋屈日子。”郁赦抬眸,突然一笑,“知道怎么应对最干脆吗?那就是明明白白的让他知道,我就是疼他,我就是要护着他,他要是有个万一,我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郁赦自嘲一笑:“要跟我比谁疯的更厉害?比这个我怕过谁?他不是一直怕我死么?那今后……他也该顺便担心钟宛的安危了。”
冯管家咽了下口水,明白了。
郁赦这是把自己的软肋转给了崇安帝,让崇安帝明白,钟宛好好的,郁赦就好好的,钟宛有个差池,郁赦会翻天。
“告诉宫里的人。”郁赦把文书丢在一边,“钟宛不会去,以后不必来传,皇上自然能明白我的意思,以后也不会故意设这鸿门宴来堵心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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