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这只是钟宛一厢情愿的想法。
郁赦显然很想提一提。
“之前说,要快治还是慢治听他自己的意思,以后就不必了。”郁赦盯着太医,突兀的开口,“他的病,我今后是能做主的。”
太医忙答应着,“是是。”
郁赦又道:“至于为何如此,方才已经说了。”
钟宛把脸埋在了枕头上。
郁赦欲言又止,“太医若没读过《诗经》也无妨,一会儿我送你一本就是。”
太医紧张道,“那就……太好了,多谢、谢世子赠书。”
郁赦点点头:“没事多读读书。”
钟宛气息奄奄,恨不得让太医扎死自己算了。
幸好,宫里突然又来人传郁赦,将郁赦请走了。
朝中不安稳,北疆还有事,其实跟郁赦都没什么关系,只是崇安帝之前得了郁赦的保证,有心要让郁赦学着理政,什么鸡毛蒜皮的事都要传他。
另一边,郁赦日日用尸体残肢折磨汤铭,也没忘了汤钦。
汤钦在宫中,自然知道了汤铭蛊惑宣瑞被端了老巢的事,可从始至终都没听到有关汤铭的消息,汤钦相信汤铭一定是逃过了这一劫。
郁赦一样的没同汤钦多言,将汤铭扣下那日,郁赦将汤铭的东西搜刮了个干净,让人在那些衣饰上泼上血,一天一样,让宫里的人送给汤钦。
同汤铭一样,汤钦起初也是不动声色,似乎并不在意,且时刻提防着,做好了应对各种威逼的准备,但并没有人理会他。
染血的物件,就一样接着一样的送了去。
汤钦终于坐不住了,开始主动联系宫外,但所有消息石沉大海。
郁赦这次下了狠手,将汤铭的人宰了个干净,汤钦谁也寻不着。
汤钦明白这是郁赦在吊着他,又忍了几日,最终无法,主动托人给郁赦带了话。
那日钟宛还昏迷着,郁赦根本没心思理会别的,让汤钦滚去一边儿凉快,老太监从没同这样的人交手过,一时间更不知该如何应对。
又被晾了好几天,汤钦实在憋不住了,再次托人给郁赦带话。
朝会后,郁赦又被崇安帝留了下来议事,给郁赦送消息的探子寻不着郁赦,又着急,冯管家想了下,干脆把人领进了内院,交给了钟宛。
钟宛一头雾水,“怎么了?”
“世子的人,说有急事跟世子交代,耽搁不得。”冯管家对探子道,“跟钟少爷说一样的。”
说完冯管家就退下了,探子给钟宛行礼后低声道:“宫里那个老太监想知道汤铭的消息,说愿意卖世子一个人情。”
钟宛道,“什么人情?”
探子道:“老太监说,昨日,北疆那边有人联络了五殿下。”
钟宛愕然:“北狄?”
“是,就是北狄王的人。”探子道,“详情小人不懂,只是听说这北狄王无用的很,承袭了王位后处境很不好,被他几个哥哥连番欺辱,几个月里,颠沛流离,带着部众迁徙了几次,已经被赶到边境上了。”
钟宛点头:“世子跟我提了一次,他联络宣琼做什么?”
探子道:“说的很含糊,小人听不懂,只能按着原话转述,北狄的王问五殿下,想不想让七年前的故事在北疆上重新传唱。”
钟宛眸子一暗。
钟宛尽力不动声色,“他还说了什么吗?”
探子摇头,“没了,小人怀疑这老东西还知道别的,如今他已然成了郁妃的心腹,五殿下一天里往郁妃那边跑几趟,他们的事……他肯定知道,老东西这是在向世子示好,小人想问一句,是继续吊着他,还是想办法收服了他,问清楚这事儿?”
“先吊着他,不要理会。”钟宛道,“等世子回来,问世子……你先去。”
探子不能多留,闻言就去了。
钟宛体力不支,坐下来喝了两口参茶。
郁赦吊着汤铭和汤钦,汤钦现在显然是想反客为主,争做主动。
他说的话能有几分真?
“让七年前的故事重新在北疆传唱”,说的自然是宁王的事。
本朝太|祖皇帝定下过铁律,每逢战事,必要派一皇子随军出征以振奋军心。
钟宛想到了一个最坏的情况。
北狄王……也许并不是被兵强马壮的哥哥们驱赶到北疆上的,他是故意的。
钟宛将探子的话重新想了一遍,隐隐觉得山雨欲来。
钟宛盼着是自己多心了,但还是起身叫了冯管家来。
“我……”钟宛干笑,自己都觉得没意思,但还是厚着脸皮道,“我身子有点不好,劳烦您……去宫里请世子回来一趟。”
冯管家为难的看了钟宛一眼,“有什么事等世子晚上回来再说呗,又是去请世子提前回来,又是用这由头……世子又不是傻子?怎么会信?”
钟宛不敢耽搁时间,无法,如此这般的同冯管家交代了一番,“去……去吧,他听了定然会回来。”
冯管家一言难尽的去了。
一个时辰后。
议事厅中,最中间的位置上空空如也,崇安帝已早早的回后宫了,议事厅一分为二,外间,小翰林们分门别类的整理文书,阁老们则坐在暖阁中处理政事,被迫留下郁赦也坐在暖阁中,接过阁老们批阅过的文书,一一看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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