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宛眨了一下眼,小声道,“你怎么知道?”
郁赦写道:“凭我对皇帝的了解,他不会让那几个人活到明日。”
郁赦又写道,“他没法确定那几个活口里有没有他的死士,你也说了,可能就有人临时不想死了呢?他这辈子最注重的就是名声,现在肯定只想灭口,不然这种事嚷嚷开,行刺是多大的事?皇帝自己买凶杀自己,还伤了长公主……这笑话也太大了。”
钟宛不放心道,“真的?”
郁赦点头,“信我。”
钟宛看着郁赦,两人对视片刻后,钟宛叹了一口气,淡淡道,“子宥,你知道你上一次跟我说这句‘信我’,是什么时候吗?”
郁赦愣了下,记不起来了。
“七日前,在郁王府别院的书房里。”
钟宛面无表情,也不写字了,直接道,“那日大约是内阁中事少你闲了一天实在无聊,又或者是你在外面看了什么话本受了刺激,你回府后无风三尺浪,平地起波澜!突然跟我说,你觉得自己不太好,头疼,好像是要犯病。”
郁赦搂着钟宛,含混道,“不、不说这个。”
“你心虚什么?!”
钟宛想起来还是气的牙根痒痒,“装的还挺像,一脸难受的样子!你还特意装情圣问我,犯病了发疯了,要不要避开我!”
“我太担心你的病,没多想,被你抵在书架上活活折腾了半时辰后才觉得不太对,末了拖着残躯问你,是不是装的,是不是借故欺负我,郁小王爷!你记得你当时是怎么说的吗?”钟宛气的在郁赦肩膀上咬了一口,“你牵着我的手,情深意重的跟我说的就是这俩字!信我!”
第94章 宣璟细想了下,竟隐隐有些动心。
天蒙蒙亮的时候, 崇安帝围着张狼皮毯子, 盘坐在榻上, 半阖着眼道,“死了?”
崇安帝的心腹太监上前道:“那两个重伤的本就救不活,没一会儿自己就死了, 剩下的那五个活口,刚才也相继去了。”
崇安帝睁开眼,“怎么死的?”
太监悄声道:“服|毒, 我们做的很干净, 皇上放心,看守的人嘴也很紧, 不敢胡言乱语的,明天皇上问他们, 他们只会说是刺客们自己提前在口中藏了毒,见没行刺的机会了遂畏罪自杀, 一切合情合理。”
崇安帝稍稍放下心,太监忍不住问道:“皇上为何不审问审问呢?奴才们准备的死士明明只有二十五人,如今竟凭空多出了十二人!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弑君是诛九族的罪, 夜里被生擒的时候不寻死, 是等着凌迟吗?他们不是没机会,但还是暂时保了自己一命。”崇安帝声音发冷,“这些人难道不知道活下来要受多少罪吗?这都不怕,可知是心智何等坚定的人,审问这些人, 你觉得能审问出什么真话来?!现在不杀他们,等着天一亮,让他们说出更多不该说的话来吗?”
崇安帝脸色差到了极点,他原本计划的很好,矛头已指向郁王,不用他多言,自有人按着他的心意来查这桩大案,弑君的罪过就是十个郁王也担不起,要解决郁幕诚,这是最快的法子。
且这段日子宣琼一直被他软禁,毫不知情,如此也不会被母家牵连太多,大不了再舍掉一个郁妃,无伤根本。
万万没想到,假家贼引出了真外鬼,得知刺客有三十数人时,崇安帝是真的出了一身的冷汗。
若不是他还算小心,为防万一在自己宫苑内外布置了诸多禁卫,真的被行刺也不是不可能。
一想到几个时辰前,十来个真刺客曾潜入行宫,崇安帝就如芒刺在背。
“可是……”太监为难的一皱眉,低声道,“如今真是有些无从下手,奴才方才已审问了负责招买死士的人,也动了重刑,但那几人只说什么都不清楚,直呼冤枉,好像是真的不知道,这……这要如何再往下查呢?”
太监小心的问道,“皇上心里,可又什么怀疑的人?奴才们有个方向,也好追查一些。”
崇安帝冷笑,“你们心里会没个章程?不过是不敢查罢了。”
太监讪讪一笑,不敢说话了。
片刻后,一个禁卫打扮的人没经通传就进了大殿,跪下行礼,“皇上,探子们回来了。”
崇安帝一夜未睡疲惫不已,闻言有气无力道,“说。”
禁卫打扮的人道,“皇后那边没什么动静,长公主受了些惊吓,服下安神药后就昏睡过去了,皇后看过长公主后又去看过了几个小公主,之后就歇下了,没旁的什么。”
“四殿下和五殿下那边热闹一些,两位殿下回了西偏殿后就开始争吵,四殿下一口咬定此事是郁王所为,质问五殿下他是不是也知情,不然为何自来了行宫后就将自己关在房中,莫不是早就听说了什么,怕死躲着呢,五殿下大怒,咬死了自己什么都不知道,两位殿下吵嚷了许久,最终不欢而散,各自休息了。”
“宣璟说宣琼自来行宫就将自己关起来了?”崇安帝皱眉,“查了吗?是实情?”
跪在地上的禁卫点头:“是实情,臣原本想五殿下被软禁多日,不敢多走动也不奇怪,但还是命人押了跟着五殿下的人来审问过,查明离京之前,郁王爷的人确实在往五殿下处请安时嘱咐过五殿下,让五殿下来行宫后要谨言慎行,不要再惹得圣上不快,这话可说是郁王爷好意提醒,也可说是郁王爷在暗示什么,难以辩驳,臣等不敢捕风捉影,是否要再往下追查,还请皇上明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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