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平山说罢去了,钟宛惴惴,盼着自己送的东西不会被郁赦丢出来。
严平山出了钟宛院直奔库房,左右查看了一圈,叫了小管事来,皱眉问道:“那剩下的几包毛尖呢?”
小管事摸不着头脑:“剩下的?不是您说不再送人了,让分到几个主子屋里去的吗?钟少爷最喜欢毛尖,他那边估计都喝了一半了。”
严平山这才想起来:“对,那还有几坛子酒呢?从咱们黔安运来的,去哪儿了?”
“厨子那边要去了……”小管事如实道,“前天说要做米酒蒸鸡,全拿走了,用了一半儿,剩下一半儿小姐又让人做了糟鹅。”
严平山无奈,“那还有什么剩下的?!”
小管事摇头:“没有了。”
严平山着了急,小管事忙道:“有有有……还有十来只咱们那边的土鸡,活着呢,现在就养在厨下!”
“放屁!”严平山皱眉,“送几只活鸡过去,扑腾扑腾的,像什么样子!”
小管事吓的不敢说话了。
“算了。”严平山无奈道,“你带我去看看。”
两人去看土鸡,严平山弯着腰看着鸡笼子里十来只冻得发抖的母鸡,不甚满意,“畏畏缩缩的,毛也掉了好多,看着就不漂亮!”
“是有点不好看……”小管事一拍脑门,“那就送鸡蛋吧!咱们这土鸡是一路颠簸的不好看了,但下的蛋是好的啊!也新鲜!一个一个擦干净了放在小竹篓里,再包上红绸,哎呀……体面!”
严平山想了下,这确实比送几只掉毛鸡好些,犹豫着点头:“好吧,勉强也算我黔安的土仪了,那你马上收拾出来,让人好生送到郁王府去。”
小管事忙屁颠颠的去了。
两个时辰后,本已消下火的郁赦看着桌上欢天喜地的红绸鸡蛋,脸色都变了。
冯管家站在一旁,惴惴不安。
“我听闻……”郁赦语气平静,“民间送人红鸡蛋,是家里有了喜事,生了孩子,对吧?”
冯管家谨慎:“好像是。”
“那他这是什么意思呢?”郁赦额间渐渐积攒起怒气,“是在挑衅我,让我知道他要纳妾,要生儿子了?”
“不不不……”冯管家忙道,“钟少爷绝没这个意思!他不敢!”
“我看他没什么不敢的了!”郁赦心里的一腔怒火随时能将整个府邸烧个干净,“要娶夸父,还送我他和夸父的红鸡蛋……钟归远还有不敢的事吗?!”
冯管家把头摇成了拨浪鼓,他也很想捶钟宛一顿,之前不是说的好好的吗?这事儿得慢慢来,他这是在弄什么?!
冯管家竭力劝着:“不不不,这肯定有误会。”
“他完了……”郁赦被气红了眼,“黔安王府完了,整个黔安郡全都完了……”
冯管家苦着脸:“世子!”
“什么时辰了?”郁赦看向外面,“备车!”
“别别别……”冯管家忙劝道,“马上就亥时了,闭门鼓都敲了多半天了!现在出去犯了宵禁不说,外面滴水成冰,正下着雪,根本走不动路,明天……明天再说。”
郁赦哪里会听,最后还是冯管家生拉硬拽的郁赦拦了下来。
郁赦怒火攻心,足喝了两盏三花茶才堪堪睡着。
同一时刻黔安王府,刚去看过宣瑞的钟宛回到自己院里,喝了口热茶,看着茶盏定定出神,突然笑了下。
郁赦现在也许和自己喝着一种茶吧?
钟宛有点不安,有点兴奋。
他好些年没这种感觉了。
钟宛记得郁赦喜欢喝茶,今天他收到那些茶叶的时候,不知想到的是什么。
无论怎么想,两人的关系,也许缓和一些了吧?
把过往一笔勾销是不可能的,但下次见面时,看在自己主动示好的面上,郁赦至少不会那么疾言厉色了吧?
钟宛回想两人的几次见面还有点心悸,曾经温柔又有礼的郁子宥,这变得也太多了吧?
钟宛放下茶盏,躺下了。
第二天一早,钟宛狠了狠心,又让人给宣瑞送了一剂药过去。
宣瑞这次没精神犹豫了,他烧的口舌发干,明知道是毒药也接过来一口干了,过了不到半个时辰,宣瑞烧的更严重了,将早起吃的一点东西吐了个一干二净,面如金纸,上气不接下气,宣瑜什么也不知道,见宣瑞这样,生生吓懵了,宣从心拿着个帕子按眼角,低声道,“没事,还有姐姐呢。”
宣从心不说还好,说完宣瑜趴在宣瑞床前嘶声大哭了起来,宣从心在一旁看着他哭,想起自己早逝的父母,也跟着流了几滴泪,黔安王府上下登时显得凄风苦雨,好不惨淡。
钟宛命人再去请太医,这次终于惊动了宫中,崇安帝听说以后派了两个太医过来,又赏了不少补品。
崇安帝亲自过问了,其他宗亲自然也开始来看望了,自晌午开始,来人络绎不绝,天气实在太冷,严平山怕钟宛再犯病,没让他出门应酬,自己在前面招待着。
直到郁王府的车马也到了。
52书库推荐浏览: 漫漫何其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