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胥儿说的没错,但是有的事情,你要靠近了,才能看到真相。你现在看空中的云彩有固定的形状,等你到半山腰,会发现云彩就像雾气一样,是散开的,根本没有形状。”
“你去过西辽的那座山?”
景辕点头:“我小时候随我母亲去过。”
“真羡慕你,我小时候哪也没去过,就是呆在家里,父亲不让我出远门。”
“等以后天下太平了,我带胥儿周游列国。”
“那如果天下一直都不太平呢?”
“会有那一天的。”
景辕说这句话的时候神色坚定得可怕,像极了他在书中看过的,所有发动战争统一世界的野心家。
没有什么时候比这一刻清楚。
他动摇不了景辕的野心,也无法改变太子哥哥的想法。
景辕和太子哥哥,他只能选一个。
“景辕,如果你亲密的人伤害了你,欺骗了你,你会怎么做?”
“伤害我的,还以十倍,欺骗我的,我会让他生不如死。”
“那如果这个人是我呢?”
景辕的神色乍的变了,他拧着眉头看着他,看了一会儿才开口。
“胥儿,你有事瞒着我。”
不是疑问,是肯定句。
“我没有。”
“你有。”
景辕牵着他的手,把他拉到座位上按下坐着,双手撑在他椅子扶手两侧。
虽然没有身体的直接接触,但是沉胥有种整个人被他圈在怀里,逃脱不了的感觉。
“胥儿,纵使天下人骂我如狗,我也只在乎你一个人的想法。我希望你有事情跟我说,不要藏在心里,不要一个人承担。”
沉胥:“你先告诉我,你会怎么样?”
他从景辕的眸子里看到自己的神色,是紧张,焦虑,挣扎,和痛苦。
“我会杀了你。”景辕说。
“但是,我永远不希望有这一天。”
景辕从他身上起来,转过身:“你绝对有事瞒着我,你现在不想说我不逼你。给你一天时间想想怎么说,明天的这个时候我会过来。”
今天,是太子哥哥给他最后的期限。
“景辕。”
他袖子里寒光一闪。
景辕回头的瞬间,那把他送自己的匕首“彼岸”已经刺进他的肩膀。
一瞬间,沉胥的心里是空的,他没有想到自己真的会下手。
不是关键部位,但伤口很深,鲜血顺着匕首,染红了他的衣服。
景辕低头看了一眼伤口,错愕的动了动唇。
“胥儿,为什么?”
沉胥笑了一下:“我说,我就是想试探一下你的武功,你信吗?”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他已经做好必死的准备。能死在景辕的手上,好像,也挺不错的,他笑的更灿烂。
“我信。”
景辕朝他走过来,沉胥整个人僵在椅子上。
他来到他面前,站定:“胥儿说的所有话,我都信。”
景辕拔出匕首,伤口处又有更多的血流出。
景辕望着匕首:“你知道这把匕首的含义吗?那日离鹤说了关于匕首的故事,但他没有说完。匕首又名姻缘结,大胜国时,男子与男子之间,有以送匕首定情的习俗。”
景辕望向他:“那日我将匕首送你,其实,已经是在向你示爱。”
沉胥不知道他愣了多久,等他回过神的时候,他夺过景辕手中沾血的匕首,快速刺向自己的肚子。
在刀尖碰到衣服的时候,手腕被一只手握住,景辕眼神冷得可怕。
“你做什么?”
沉胥又笑笑:“我伤了你一刀,我还你。”
景辕将匕首夺过去,他转过身。
“不必,但是,胥儿你记着,你欠了我一刀。”
“匕首我先收回,什么时候胥儿肯对我敞开心扉了,我再把匕首还给胥儿。”
景辕那日以后没有再来过梅园,沉胥也没有再主动去找过他。景辕也不控制他的活动范围,他可以随意出门,可是,他却没有勇气出去见太子哥哥。
那日太子哥哥说的很清楚。
三日过后,景辕没有死,就代表他在太子哥哥和景辕之间,选择了景辕。
他日祸起萧墙,他们就是敌人……
母后从小对他要求严苛,而他又天性贪玩,有一次母后突然来检查他功课,他怕得躲到树上,让太子哥哥帮他圆谎。
结果却在树上睡着了,一不小心,从树上掉下去,把腿给摔断。太子哥哥日夜陪在他身边,帮他擦身子,换药,明明该是下人做的事,太子哥哥却亲力亲为。
腿痊愈以后的几天,他为了不念书,还躲在床上装病。太子哥哥怕他功课跟不上,拿书在他床前念给他听。太子哥哥讲课很有趣,根本不像那些夫子,听了让人直打瞌睡。
也是那个时候,他才听进去一些知识。
他记得太子哥哥给他讲过一句话是这样的:遇贼争死,赵孝以身代弟。
说的是,汉代赵礼遇贼,赵孝欲代弟而死兄弟俩为此而争执。
兄弟为手足,如上天赐予的羽翼,生来便需互相扶持,共同抵御外来的仇敌。兄弟不如恋人亲密,但在世上却没有什么比得上兄弟之间情谊的深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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