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心疼又变成愤怒。
“陛下还有何事?”景辕只听下脚步,头都懒得回。
“朕的脑壳明日也疼,明日的奏折,也要劳烦王爷了。”
从背影中他看到景辕深深吸了一口气,再慢慢吐出来,看起来是很生气,又硬生生把这口气压下:“臣会准时过来。”
这样的景辕,还真可爱。
“朕后日脑壳也疼。”
“臣后日也会过来。”
“朕这个月脑壳都疼。”
景辕两侧的手握成拳,转过身来:“陛下若不怕臣谋权篡位,大可把御书房都搬到臣的王府来。”
他笑着站起来:“不怕,我怎么会怕呢?我巴不得王爷赶紧夺权,逼我退位,君临天下。这样我就不用背负皇族使命,不用天天想着如何做一个万人敬仰的好皇帝,不用每日早起上朝,也不用每日批奏折,不会被大臣天天唠叨选秀,不用在意在百姓眼中的形象……我就可以只用做个景夫人,随心所欲,多舒服?”
景辕躲避他的眼神,看向别处,不着痕迹岔开话题:“这一个月臣会每日入宫为皇上批阅奏折。”
“嗯,辛苦王爷了。”他朝景辕走了两步,依旧面带微笑:“王爷不如搬来宫里住吧,省的来回跑也辛苦。”
“陛下,你我为君臣,这样传出去影响不太好,也对陛下的名誉有损。”
“有什么关系?我又不在乎。”
“臣在乎。”
撂下这句话,景辕走了。
沉胥没想明白,景辕的那句“臣在乎”,究竟是在乎他摄政王的名声,还是在乎他?
不过也不重要了,因为未来一个月,他可以每天都看到景辕。
生辰当日,沉胥大早上就被长公公喊起来梳洗打扮,换上特制的衣服。去金銮殿,接受所有大臣的贺寿与献礼,寿礼清一色的珠宝玉器,名家字画,实在无聊。
他的目光从早上就一直朝门口瞟,到正午都不见景辕人影。
他怎么还不来?今天可是他们两个在一起后他过的第一个生辰,他可别迟到啊。怎么还不来?要不要喊长公公去催催?
“摄政王到——”
终于来了!
他忙把翘着的腿放下来,整理好衣冠坐直。
“摄政王献给皇上的礼是寿……是……是……”
宣读寿礼的太监连说三个“是”都没有说出后面的话。
景辕亲自呈着礼物走过来:“臣献给陛下的寿礼是一把名为‘彼岸’的匕首。”
喧哗的金銮殿瞬间安静下来。
早在大胜国时期,皇帝就定下规矩,不允许擅自带兵器进入皇宫,尚方宝剑除外,为的是防止行刺。所以兵器在礼仪上被划分为凶、器,不祥之物,送寿星匕首,有诅咒寿星短命的说法。摄政王与陛下不是举案齐眉,感情恩爱吗?怎么会突然有此之举?
大臣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看看摄政王,又看看沉胥。
出乎所有人意料,陛下居然从皇位上冲下来,拿起那把匕首,不知是太气愤想杀了摄政王,还是太激动一瞬间情绪失控,但仔细看看好像都不是。他的表情,居然是……喜悦?并且是莫大的喜悦。
“你终于愿意把它给我了,你终于把它给我了……”沉胥爱不释手抓着匕首,不停重复着这句话。
景辕说过,他表现满意,他才会把匕首还给自己。现在他把匕首还给自己了,是不是代表,他原谅自己了?
“臣祝陛下身体安康,万寿无疆。”
景辕还没跪下就被他扶起:“朕不要什么万寿无疆,朕只要心上人一直在身边。”
“咳咳”“咳咳咳”金銮殿上此起彼伏的咳嗽声。
沉胥回到龙椅上:“秋冬换季,容易生病,爱卿们多多注意身体。”
“谢陛下关心。”
后续便是君臣饮酒,共赏歌舞,没什么特别的。直到一个太监从后门悄悄进来,对长公公说了几句话,并把一个东西给了长公公。
长公公来到沉胥面前:“陛下,收到一封密信,是西辽三皇子给陛下的信。”
沉胥在桌下拆开信。
沉兄:
那日匆匆一别,已半年未见。昔日与沉兄结交,是为沉兄的坦率所吸引,为义气所折服。只是后来发生诸多事,未料到嘉禾会红颜薄命,也未料到沉兄竟成了北商帝王。皇室子弟,争权夺利,虽一母同胞,却自相残杀。你我同为皇室子弟,沉兄应该懂我心中所想。太子有治理江山之才,却心狠手辣,残害手足,手刃亲生父亲,禽兽不如。我耶律极死不足惜,只是,若西辽皇位落入太子之手,百姓将苦不堪言。信后面的虎符可调动父皇生前的五万亲兵。太子一直逼我交出虎符,我不能给他。现在在这世上,我唯一能信的人,也只有沉兄你了。沉兄看到信的时候,我大概已经入狱,或许,已经死了。耶律极别无所求,只望沉兄能前往西辽一趟,务必阻止太子登基。
信封里面确实有一个虎符。
“送信之人可在?”沉胥问。
“在门口候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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