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叵罗笑了一声,在他耳旁低低诮道:“蠢材。”
陆一鸣眼皮有些沉了,就着渐渐深浓的倦意打着呵欠说道:“我要是不蠢,怎么会把你这个白眼狼留在家里搞得乌烟瘴气的,呵。”
金叵罗勾起嘴角: “你是蠢到什么地步,才会觉得……我要害你?”
“那你告诉我,”陆一鸣眯着眼睛,眸色流转,“你是个什么东西?”
他瞥了金叵罗毫无波澜的面色和紧闭的薄唇几眼,才又道:“看吧,一问到正经事,你就装聋作哑装傻充愣的。算了算了。我困了。把灯灭了。”
话罢,双眼一合,听到煤油灯的盖子盒上的声音。
随即,屋内所有的光一下子消失了,黑暗和睡意一起席卷而来。
金叵罗在黑暗中静静地躺着。
现在轮到他难以入眠了。
为什么人总是喜欢打听那些毫无意义的事情?
对他们来说,满足自己的好奇心有这么重要?
当一个普通人,无忧无虑地活着,不亦乐乎。
何苦刨根究底自寻烦恼。
这万千世界,你又能知晓多少。
世人果然皆是愚妄。
冷不丁一只手搭到了他的头上,在他柔软的发间揉了揉。
他轻轻按住了那只手,把它摁在掌心。
陆一鸣的声音在耳边懒懒地响起:“你怎么还不睡?”
也不想想是谁吵醒的。
金叵罗挟着未褪的起床气,故意翻身骑到始作俑者身上,捉弄似地俯身下去。
鼻尖抵到时,他察觉到点什么,低声道:“把眼睛睁开。”
“为什么?”陆一鸣问道。
床头的煤油灯被点亮。
小小的房间被幽暗的光亮充满。
金叵罗沿着他的侧颊轻抚着,重复道:“睁开眼。”
陆一鸣缓缓张开眼睛,眸中跳动着狡黠:“哈哈,你这个老怪物。真是老奸巨滑。”
这调调和神色,显然已经不是真正的陆一鸣。
花莫言仰望着身上的人,看着他精致的下颚弧线在灯光下散发出淡淡的金色,玩味地说道:“你看看,任你待他再好,他也不过如此。他要你的时候就使唤你,不要你的时候就爱理不理,提防你,冷落你,嘿嘿。老怪物,与其被当成一条狗被招之即来挥之即去,倒不如,我帮你跟他生米煮成熟饭遂了你的愿,你也对我网开一面,如何?帮我找到个合适的皮囊,我……”
“滚。”金叵罗眸中的厌恶溢了出来,吐出这个字,一道无形的戾气从他唇间冲出,落在花莫言的喉间。
“好啊,你,当你的狗去吧……唔……”花莫言面露苦痛之色,随即闭上了双眼。
身下的人筋骨瞬间松软下来。
金叵罗看着他酣睡的脸,面色阴晴不定,心绪莫名。
陆一鸣梦到自己被什么东西甩到了山壁上,左脸撞到岩石,一阵辣痛。
抽了口冷气,他捂着脸醒了过来。
屋里的灯光闪烁着跳入眼帘,他一时有些睁不开眼。
幸好是个梦,可这脸怎么好像是真痛?
动了一下,发现腰……动不了,好像被重物压住了。
等眼睛渐渐适应了光亮,他惺松地睁开眼睛,怔了一下。
金叵罗正俯身冷冷地看着自己。
陆一鸣揉了揉眼睛,一头雾水:“你……你坐我身上干嘛?”
金叵罗看着他,缓缓地笑了,虎牙若隐若现。
“你……!”陆一鸣自觉不妙要起身,但刚刚醒来,脑筋不太灵光,筋骨也有些松软,使不上力气。
他皱起眉头:“你倒底要做什么?”
金叵罗凑近他的脸,眼睛透出异样的亮光,低声道:“我要造反。”
陆一鸣被扑面而来的潮热喷得愣了一下:造反?造什么反。
直到下唇被轻轻咬住,他还在咀嚼“造反”的含义。
上唇被粗暴地舔过时,他终于反应了过来:“……!”
就在他张嘴开骂之前,金叵罗的舌尖已经骑门踏户地越过了城门,单刀直入,一骑当千地把骂人的字符堵进了他的喉咙。
脑海里闪过的是史书里面描述暴军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的画面,他下意识地觉得自己要被屠城了。
不知过了多久,屠城大军终于退了出去。
陆一鸣的大脑有如空城,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涨红着脸咳嗽了几声,他擦着嘴挣扎着坐了起来,吼道:“你干什么!”
金叵罗重新凑过来,一手捏住他的下颚,一边舔着他的嘴角,带着低|喘和热气,轻轻地呢喃:“我想要。”
“……要什么?”陆一鸣整个人都是呆滞的。
隐隐希望是自己会错意。
金叵罗把吻铸得更温柔,不断地重复着:“我想要。”另一只手掀起了他的衣摆。
“要你大爷!”陆一鸣怒从心头起,一手往后抄到了那盏铜制煤油灯,顺手往前就是一抡,趁势一瘸一拐跳下了床。
这时窗外传来陈姐的叫声:“少爷,你刚刚嚷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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