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松一口气, 陆一鸣忙连连点头:对对对,我是鹟我是鹟。
转念一想,怎么个个都晓得我是鹟?这种鸟很常见么?
金叵罗挑起右边的眉毛, 继续揉着他的肚子, 说道:“肉太柴。”
“……”陆一鸣意识到他的处境着实危险,幸好长得瘦。
谁知道金叵罗又慢悠悠抛出一句:“拿来煲汤应该味道还不错。”
!!
陆一鸣气得直翻白眼, 趁他不注意,在他虎口上连着四五下猛啄,直叮出了几个红点。
“呵。”金叵罗眉头微微皱起,直接用食指和拇指捏住了他尖尖的红色小喙,随手从院子里晾晒的药材里抽了根药草叶子, 在他的喙上严严实实绕了几圈,给他打了个蝴蝶结。
嘴角的漂亮弧度又缓缓漾起:“这下老实了吧。”
随即, 他把陆一鸣重新塞回了鸟笼里,转身进了里屋。
留下陆一鸣一只鸟在笼子里生闷气。
不一会儿,金叵罗取了东西,往外走出来。
临行前他来到鸟笼前把食指伸进笼子里戳戳了两脚朝天躺着一动不动的陆一鸣:“要不要我带你出去逛逛?”
陆一鸣装死。
金叵罗对着他笑了笑, 拿着手里的盒子,直接离开了。
听到院门被拉开又关上,陆一鸣立马从笼子里一跃而起,把喙子卡在笼子缝里磨了磨,费了吃奶的劲才把上面的绳结给磨松弄掉。
刚想顶开鸟笼小门上的栓子溜出去,眼角余光留意到屋顶一抹黑影正俯冲着朝这边逼近,忙停了撬门的动作,若无其事地站在横竿上。
朴楞。
一只腰身精悍、毛色乌亮的乌鸦稳稳地落在了鸟笼边的钩子上。
“呱。”它冲陆一鸣张开尖长的喙叫了一声,像是在打招呼。
陆一鸣没理它。
乌鸦眨眨眼,开腔:“你长得真好看。”
它长得气势凌人,说话倒是和气得很。
陆一鸣一口老血差点从鸟嘴里吐出来。
他万万没想到有朝一日他居然能听得懂鸟语。
他瞟了瞟乌鸦,犹豫着要不要开口。
毕竟这看起来可不是什么好鸟。
乌鸦又说了一句:“你长得真像我一个朋友,就是颜色不大一样。”
“你朋友?”陆一鸣漫不经心地回了一句。
“它以前也住这里。它的羽毛是蓝色的,就像雨过天青的颜色,可漂亮了。”乌鸦见他回话,有些高兴,唧唧呱呱地说起来。
看来这只乌鸦知道得还挺多。
它嘴里说的那个“朋友”,想必就是天青了。
陆一鸣眼底流光微转,假装不经意地问道:“哦,我是新来的,你是不是对这里很熟呀?”
“可熟了呢!”乌鸦挺直了胸膛,“我连这里的瓦片有多少片都知道!”
“我看到这宅子上有好多乌鸦……它们都是你的朋友?”陆一鸣用翅膀指指天空中不时掠过的几只乌鸦。
它们天天在自家宅子上空吵吵嚷嚷,真是烦死了。
他倒是想弄懂,它们有什么来头。
“它们是我的部下。”乌鸦不无骄傲地说。
嘁。
不过一群乌合之众,还部下……
陆一鸣憋住笑,继续问道:“你们为什么老来这里,是这里风水好吗?”
“因为我们主人……”乌鸦脱口说了半句,忽然反应过来,咳了咳,自己把后半段掐了。
“你们主人?谁啊。”陆一鸣越听这鸟说话越觉得好笑,觉得得跟它好好聊会儿天,比发呆有意思多了。
不远处几只乌鸦盘旋着,发出低低的啸叫。
乌鸦抬头望了它们一眼,抛下一句:“你等等。”话音刚落,便张开比陆一鸣宽厚两倍的巨大黑翼,腾空掠起,转眼不见踪影。
半晌,乌鸦从天边徐徐飞了回来。
嘴里好像还叼着什么东西。
“你干嘛去了?”陆一鸣随口问道。
乌鸦顾不上回话,把嘴里的东西丢到了笼子里。
“送给你。”
“嗯?”陆一鸣垂睑一看,只见跟前是一根一寸多长的大蚯蚓,正绝望地在底盘蠕动。
对现在体型娇小的他而言,这简直有如巨蟒,吓得赶忙一脚飞踹过去,把蚯蚓踹出了笼子。
摔落到地面的蚯蚓如蒙大赦,急急地钻进了附近的枯草里消失不见了。
“你不喜欢吗?”乌鸦有些不好意思,“我听说你们家养的雀儿都喜欢这种东西……”
不,你对我们这种家养的雀儿不了解。
陆一鸣淡淡地解释:“我们从来不吃那种东西,我们喜欢吃大白米饭。”
两只鸟相谈正欢,完全没注意到内堂响起的拖沓的脚步声。
一个人缓缓地走出来,声音嘶哑:“烦死了。”
运功期间屡屡听到窗外传来叽叽呱呱的鸟叫,搅得花莫言心神不宁,索性出来驱赶。
“我走啦,这个人好麻烦,他不高兴,主人也要生气的。”乌鸦似乎对他极为忌惮,“我叫苍罗,再会。”从屋檐下掠了出去,划出一道遒劲的弧线,刺入苍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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