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他咂咂嘴,疑惑地挑了挑眉头,意识又清醒了一分。
金叵罗用右手拇指按着被咬伤的嘴角,继续问:“要不要订契?”
过了许久,陆少爷缓缓地、愠愠地、哑哑地吐出两个字:“做、梦!”
原本只是想换个皮囊就罢了,只算暂时叨扰陆少爷一阵。
现在倒好,被老怪物搅得只能两败俱伤。
花莫言伸展了一下身体,觉得自从炼了妖骨,魂魄带来的周身疼痛已经大大缓解。
那只千年王八果然还是有点用的,竟然让他炼出了将近一半的妖骨架子。
主要是那时候它毫无防备,着了他的道,否则也不会这样轻易被他得手。
这岂不是比当个寄生的二等魂魄好得多。
嘻嘻嘻。
想到这里,花莫言不由展颜。
眼睛已不甚痛,看来伤势快要痊瘉了,时间得抓紧。
虽然想过索性把这双眼珠子戳瞎,但这样就打草惊蛇了,自己一定得在老怪物那里吃上一顿大苦头。
算了。
看来炼骨不能找小妖怪,还是得找些有道行的老东西才行,不然一毫一毫地炼,得炼到猴年马月啊。
等把妖骨整副架子炼好,他就可以犹如毛虫化蝶般破茧而出,脱离这副到时必定会被损毁的皮囊,再找个地方藏匿一阵,让皮肉渐渐在骨架子上生出,很快自然就可以拥有一副完全属于自己的皮囊了。
——常人猎鸟兽,他猎妖物。
这两天一直浑浑噩噩地保持着一种半睡半醒的状态,有时清醒,便听听陆少爷和老怪物斗嘴,有时沉睡,便当作是休养生息了。
陆宅的院墙头镶着深蓝色的琉璃瓦,此刻早融入了夜色,失去了那抹蓝,上面映着的点点星光似乎在骄傲地昭示它与四邻那些普通黑瓦片的不同。即便周围人不再提起,它也不忘提醒别人这座宅子的旧主人曾经的品味。
一道黑影慢慢攀上墙头,沿着墙头蹿上了屋顶,很快便稳坐在屋脊上,托腮轻叹。
到底动静太大。
昨天那样子一定是破封失败,幸好陆少爷看不见,否则一定会被他那副狰狞的鬼样子吓到。
他正好趁机跑出来狩猎。
金叵罗不在家。
估计跑去哪个僻静的地方破他的封印去了。
月亮悄悄升起。
整个金陵镇笼在一片轻柔的薄纱般的莹白光华之中,只有零星的几户灯火与满天繁星相对。
绝大多数屋宇在月华之下都有如水墨画勾勒出的线条一般朦胧柔和,唯有间夹着的一些镶了琉璃瓦的房子有着清晰而晶莹的轮廓。
第107章 放假
现在的人啊,真是没什么礼貌,哪怕是想拼桌,也得开口问一声吧?
“你说阿金?”那人莞尔一笑,“刚刚我在拐角见着他了。”
他的声音既清亮又爽朗,有着让人舒服的音色。
陆一鸣差点从座位上跳了起来:“文渊?!你出院了?”顿了下,“你这伤……急着出院干什么?嫌命长?”
“我好了。”文渊笃定地说。
除了胸口的新痂微微发痒,他全身上下确实无丝毫不适,非但如此,他还自觉五脏六腑充满了蓬勃的力量,这是前所未有的感觉。
“……行,你说好就好吧。这些糕点随便吃,刚点的。”陆一鸣无可奈何地摇摇头,朝桌上挥了挥手,终究还是忍不住,“不是,我说你,刚出院,急着跑来镇上做什么?该不会都这样了上头还叫你查案吧?”
“我自愿的,不碍事。”文渊随手捡起一块绿豆糕。
“有头绪了?”陆一鸣想起了陈谨之,心头不由微拧,沉声问。
“有。”文渊淡淡地应了声。
陆一鸣等了许久,也不见文渊继续往下说,猜想是警署的规矩,也没有追问。
文渊愿意说,他就听;不说,他也不见怪。
“……呵,想起来,这个事儿,当初大家伙儿都说指不定和王寡妇有关系呢。”
“……王寡妇?”文渊略一抬眼,“哦,是那个王秀莲的妈?”
太久没提这个人,他差点忘了是谁。
有人怀疑陈府灭门和王寡妇有关系很正常。
王秀莲是王寡妇的女儿。
王秀莲的尸体在二月初被人发现埋在后山的一具棺材里,身上穿着楚家金店的镇店之宝——金缕衣。
王寡妇这时候莫名不知所踪。
没多久,陈府灭门案就发生了,王秀莲早重新下葬的尸体出现在了陈连城的身边,而且丝毫没有腐败的现象。
当时很多人都说,是王寡妇使了邪术,用自己的女儿为蛊对陈家下了毒咒。
但李飞云不信这个说法,文渊也不信。
因为这个王寡妇是镇上土生土长的女人,四邻对她知根知底,一个普通得不再能普通的小镇女人,二十出头时死了丈夫,就拖着个独生女儿以卖针线活为生,相依为命。她哪来的能耐对陈家下咒?再说了,图什么呢?
警署对她展开过系列调查,并没有人见过这对母女和陈家有什么瓜葛。
主要是王寡妇直到现在都不知去向,再想查也查不出什么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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