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东来用一种看傻子的眼神看着他,作了科普:“按科学来讲,心脏只是人体的动力循环系统中的动力,虽说重要,但说到底跟人的智商、思想没有什么关联,妄想换颗心就想要金榜题名,还不如做梦来得快。”
赵东来走后,文渊呆呆地坐在座位上,思绪繁杂。
那个夜晚,被扎了心又被换了心的记忆仿如隔世,身上的伤疤已经消失殆尽,一时之间他也不禁怀疑起是不是自己喝多了酒产生了梦臆。
那个给他换心的手艺人,他也早忘了模样,无从寻起。
若不是现在舌头能尝出百味,他简直真的要当成一个梦了。
狱警敲门进来,在他耳边悄声说了一句话。
王寡妇死了。
死于不知哪里染上的传染病急症,兴许是之前和哪个得过病的犯人说过话染上的也说不准。
文渊莫名松了口气:“知道了。”
“那……她的尸体怎么处理?”
“当然是火速送去火化。”文渊淡淡地道,说罢,他挥了挥手示意人退下,埋首于卷宗之中。
刘文远交待他的事情,他还没有头绪呢。
长叹一口气,文渊从椅子上站起来。
办公室门边坐着的文书见他边披上外套边走出来,不禁问道:“您要出去?”
“嗯。”文渊点头,“去趟金陵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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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宅的上空,一群乌鸦正在盘旋。
屋檐下的鸟笼里,耗子正躺尸装死。
他已经快被那头白眼狼给气死了。
不单没认出他来,把他关进了笼子,甚至还上了锁!
真是……死畜牲!
所以趁金叵罗给他喂饭,他不失时机地在金叵罗的指尖恶狠狠地咬了一口。
只是居然没咬破皮,甚是可惜。
后面花莫言用一根竹篾戳他屁|股|玩,他装死半天不动,花莫言觉得没意思了才回房找其它乐子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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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外传来敲门声。
金叵罗去应了门。
陆一鸣从鸟笼子里一瞟,瞧见隔壁那位张小姐,正抱着一只白猫,站在门前。
她身边是一个端着糕点的仆从。
似乎是新邻登门拜访来了。
金叵罗接了糕点便掩上了门往回走。
路过鸟笼子时,他忽然眼角抬了一下,顿住,从缝里塞进去一小块米糕。
陆一鸣内心发出冷哼。
这点小恩小惠就想……
……似乎有兰草和桂花的清香。
很好吃的样子。
陆一鸣等金叵罗一走,终于没忍住,爬起来嗅了嗅那块米糕,大块朵颐。
吃到一半,听到有脚步声靠近,陆一鸣赶忙重新躺尸。
“一鸣?”
一个熟悉的声音从前方响起。
文渊?
他怎么来了?难道他知道我……?
陆一鸣打了个激灵,偷偷睁开一只眼。
文渊从大门走进来,边往里走边说:“你家大门怎么没关,有没有人啊?”
路过屋檐惯性一瞟,被里面的东西吓了一跳,笑了:“一鸣,你家怎么还养这么丑的耗子?”
陆一鸣心口又被扎了一针,重新闭上了眼。
金叵罗从屋里走出来,口气一如既往没什么起伏:“他睡了。”
“哦!”文渊抬头看看初升的月亮,朝金叵罗笑笑,“这觉睡得有些早啊。那就叨扰了,等他醒了,有劳你帮转告他一声,说我明天新居,请他喝酒饯行,随时恭候。”
听到文渊要走,陆一鸣咕噜一下跳起来,寻思着要不写个字认个亲?
没等他动爪,文渊已经转头出了门。
陆一鸣沉浸在悲伤之中不可自拔,彻底躺下睡了过去。
等他再度醒来时,只觉身上一片湿凉。
睁开眼看到天空一片乌黑,雨水淅淅沥沥地往下落,身子底下已积了一层水。
下大雨了。
陆一鸣“吱”了一声,退到更靠里的地方蜷缩起来。
下面响起稳健的脚步声。
不一会儿,笼子摇摇晃晃地被来人拎提起来,带进了屋里。
屋里的暖光烘得陆一鸣身上的鼠毛都暖和起来。
鸟笼子被金叵罗搁在床尾的窗台上。
花莫言在床榻上睡得正香。
金叵罗在他边上坐下,发出的轻响把花莫言吵醒了。
花莫言霍地一下爬起来,被金叵罗一手揽住了腰,毫无防备地仰倒在了金叵罗宽厚的胸膛上。
暗一咬牙,他索性翻身扑到金叵罗的怀里,发出轻笑。
一时之间空气之中弥漫着让人窒息的尴尬氛围。
——当然,觉得窒息尴尬的或许只有笼子里的那只耗子。
金叵罗嘴唇微动。
陆一鸣没听清金叵罗说的什么,只见金叵罗长臂一挥,床榻的帷帐便落了下去,掩住了二人的身影。
隔着深灰色的床帐,依稀可见二人的身影在其中翻滚,间夹着花莫言的惊喘。
……
笼子里的陆一鸣已经没眼看了。
尤其想到那是自己的皮囊,他更是气得咬牙切齿。
这两头死妖孽!
他扪心自问:为什么我就不能是只瞎耗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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