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的事,想必几位都知道了。”陈谨之苑尔一笑,修长的眉毛在笑意中自然地舒展开来,漾开漂亮的线条,嘴角向下的弧度却透出几丝苦涩,“我知道有人以我的名义在外面招摇撞骗,但各位应当也晓得,我家这样的事情,越是在明,越是不好查,比如你们现在大费周章,也没掌握什么有力的线索。既然有人要冒名,那正好替我挡下了不少东西,我匿了身份在暗处反倒方便。我趁势在镇上布下眼线,暗中观察,以期早日真相大白,把凶手绳之以法,好抚慰我家人地下的亡魂。”
顿了一下,他指指楚四,“我在镇上的几个出入口都有眼线,只要有陌生人进到镇子上来,都会有人跟着。只是我这位兄弟,不认得各位警|官,唐突了贵客,实在是,抱歉得很哪。”
“你认得我们。”李飞云脸上虽不动声色,心中不免一惊。
看来,他们这是被人盯梢了许久啊。
他竟然一直没有察觉。
陈谨之微微颔首:“此事,事关重大,我不得不秘密行事。在此也望各位不要将在下的身份透露出去,还望各位警|官能够体谅。”
他这一番说辞,倒是说得滴水不漏,既把事情简明扼要地说了个清楚,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又进退有度,从容得体。
“那么,陈公子,此番可查到了什么线索?”李飞云心中虽存疑虑,但也免不了要套个话。
陈谨之摆出一副“不可说”的姿态,耸耸肩:“到了需要的时候,我自然会知会你们的。”
李飞云直截了当:“看来,陈公子是不信任我们?”他寻思着,要不要把这个人也一并控制住,跟那两个陈谨之一起打包送到省城去得了。
“这个世上,有谁信得过谁呢。”陈谨之淡淡地反问了一句,“对吧,黎局长?”
陆一鸣看李飞云脸色一黯,忙打了个圆场:“是李局长。”
“哦,李局长。”陈谨之笑笑,拿起筷子夹了一颗花生,放进嘴里嚼了嚼,不忘招呼,“这里的小菜,还是不错的,各位不要干看着,浪费了一桌子好菜啊。”
从醉仙楼酒足饭饱地出来,有人忍不住问道:“李局,为什么你不把那小子一起抓了好好审一审?”总不能是吃了人的手就马上就短了吧?
李飞云叹口气:“一个人,能布下这么个阵,哪是我们想抓就能抓得到的主?”刚才他们看得到的,只有陈谨之、柳四兄妹三人,而他们看不到的暗处,不知又埋伏着多少人马。贸然行动,后果难以预料。
这个陈谨之,无论真假,绝对不简单。甚至可能比豪华套间里那两个陈谨之要棘手得多。他面上礼让三分,实则还包藏着六分威慑,一分客套。
李飞云心头有些烦躁,大手一挥:“我们人这么多,目标太明显。先分头行动,各自查探。有线索明天局里讨论。散了!”
陆一鸣听到李飞云说‘散了’就像听到放假一样,高兴得脸上的笑掩都掩不上。
带着小毛驴在镇子上闲逛。
逛了没几条街就习惯性逛回了家门口,盯着大门上方牌匾中的‘陆府’两个大字空惆怅。
想到上次被打出来的惨痛教训,这家门,恐怕短时间内是进不去了。
他对里面的一砖一瓦,一草一木,都满怀念想。
这可是自己生长二十余年的地方啊,里面的一切,都灌满了他的印记。
小时爬过的房梁,揭过的瓦,挨过的戒尺……一一走马般浮在眼前。
当时只道是寻常。
转眼自己竟成了陌路,硬生生与宅子切断了联系,这种事,谁能预料?
正转身要离开没走出多远,却听到有个女人在身后娇滴滴地唤了一声:“一鸣~”
这声音,带着股让人心痒的软糯。
但陆一鸣听了就觉得烦躁,这个赵四,怎么又来了!
赵四全名赵玉贞,是赵记赌坊少当家赵宏声的妹妹,对陆一鸣有那么点意思。
只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陆一鸣对着她是半点念想也没有。
娇蛮任性的大小姐,他是伺候不来。
转念一想,哎,不对,我现在又不是陆一鸣,她不可能认得出我。
那她现在叫的肯定是……
心中的火气一跳,走到拐角偷偷回望,果然看到赵玉贞正没羞没臊地挽着那个冒牌货的手,亲亲昵昵地往大门走。
到了门口,冒牌货拦住要往里闯的赵玉贞,温柔地笑道:“玉贞,你先回去吧,不然你哥可要扒了我的皮了。”
赵玉贞哼了一声,“他敢扒你的皮,我就抽他的筋。”
“乖。”冒牌货宠溺地掐了一下赵玉贞那嫩得出水的脸颊,直把赵玉贞掐得满脸绯红。
赵玉贞还是不肯撒手。
冒牌货无奈地叹气:“那行,我再陪你去逛几圈,逛完可别再跟着我了?”
“嗯。”赵玉贞点头如捣蒜,眼睛像淬了星光般闪闪发亮。
两人于是又从大门的台阶上折下去,往巷子那头走了。
这昵歪的样子,隔着十多米的陆一鸣都被恶心到了。
这冒牌货盗了他的皮囊,倒过得挺滋润,看样子是要声色犬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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