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心一松,人便很快进了梦乡。
是夜,月朗星稀。
月光斜斜洒进了窗棂,落下一床的清辉。
榻上的人在月光中缓缓睁开了眼,惺忪坐起,却发现手被固定在了床头,不由啼笑皆非。
推开窗,只见井边的树上,坐着一个人影。
笑笑,轻轻唤道:“阿金,阿金?”
树上的黑影晃了晃,转眼便下了树,掠至窗前。
“阿金,我想出去解个手。你能不能帮我打开?”
阿金翻了个白眼。
见过蠢的,没见过这么蠢的。
他手在窗台上一撑,翻进了窗户,跳到了陆一鸣的榻上。
正欲跨过陆一鸣去摸那索链,冷不丁却被他拽了一把摔到他身上。
“哈哈哈。”榻上的人大笑着抱住金叵罗,使劲地揉了揉他柔软的头发,“真是个大宝贝。”
金叵罗有些厌恶地推开他,却发现他忽然把脸凑得很近。
他的脸背着光,灼热的气息全打在了金叵罗的脸上。
金叵罗莫名地心中一滞,推开的动作也顿住了。
即使此刻看不清陆一鸣的五官,金叵罗也知道他现在一定是眉毛高高扬起、眼睛笑成个月牙的形状。
因为他每次笑起来都是这个样子。
这好看的眉眼,现在却完全隐没在黑暗中,真是可惜啊。
他的脸越来越近,带着奇怪的药草香气。
因为他每天睡前漱口用的都是陈姐特意为他一个人,用多种药材熬出来的水。
这气味,不知道掺杂了什么,说不出的味道,淡淡的,却很好闻。
金叵罗愈发地有些恍惚起来,喉咙有些发热。
脑海中已经浮现出唇齿被这股味道缠绕的情景。
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他也不知道。
他只知道,这个人的唇,只需稍稍一动,哪怕只是说个字,就能碰到自己的了。
他并不觉得抵触。
其实非要说起来,金叵罗从来都不讨厌被这个人碰触,所以才会一直任由这人胡来。
他所厌恶的,只是被当成玩物罢了——就像对一条狗,对一只龟,对一只鸟那样,没来由的宠幸,无差别的爱抚。
但眼下,这样的对待,应当与对待它们,还是有不同的吧?
一只手慢慢攀上了金叵罗的腰际,轻轻地摩挲。
金叵罗脑中翻起一阵热浪,喘着气把人推到榻的另一边,想借着窗边的月光把他看得更清楚。
月光柔柔地洒在他俊美的脸庞上,照进了他的眸子里。
金叵罗直盯着他的眸子,慢慢眯起眼,忽然眉头骤然一皱,全身刚刚腾起的热度瞬间退了潮。
丢开他,金叵罗坐起身,恶狠狠地问:
“你是谁?”
“哎?”那人怔了怔,随即脸上漾起坏笑, “……你又认出来了?”
又?
“是你?”金叵罗眸中凝起寒意,一股厌恶从心头油然而生,“你居然还没走?!”
“我不走,你能奈我何。”花莫言笑得放肆,左手重新攀上了金叵罗瞬间铺了寒霜的侧脸,“怎么,不是你那个主子,你很失望呐?嘻嘻嘻。陆少爷要是知道你还存了这份龌龊心思,估计是要倒胃口的吧。”
金叵罗眸中寒气更盛。
花莫言感觉指尖传来有如冰椎刺骨的疼痛,赶紧缩回来呵气暖手,“呐呐呐,你搞清楚,你这样明天痛的可是陆少爷啊。我痛只痛一时,他痛要痛半天。”
顿了顿,“话说……你是怎么认出我来的?我想想……哦!我知道了,你是看了眼睛才辨出来的对不对?我眼睛里有什么东西么?”
金叵罗并不答话,径直捏起他的下颚,冷冷地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哎哟哎哟,好痛啊。”花莫言吃痛地叫起来,挣了挣竟挣不开,“说来话长,不如不说。反正我眼下没有别的去处,暂且借他的皮囊栖栖身罢了,放开,放开!”
“说清楚。”
“我只有在他睡着的时候才能出来动动筋骨,平时绝不扰人……”
“什么时候滚。”
花莫言眼珠子转了又转:“……这个,这个,等有了合身的皮囊,我法力又恢复得差不多的时候,我才走得了。现在我倒是想走也走不了啊。”
话音一落,花莫言整个人便合上眼松松垮垮地倒了下去,像是昏死过去一般。
啧。竟然跑了。
金叵罗咬牙冷哼。
不一会儿,塌上的人呻|吟着醒来。
“嘶,好疼,我的手……”
陆一鸣揉着手惺忪坐起,嘴里叨叨咕咕。
不经意一抬眼,看到金叵罗,怔了怔,“你怎么在这儿?”
金叵罗眉头微挑,凑近他的脸,去看他的眼眸。
月光下,他的眸底正泛着清辉,却又比月光更柔和,更温暖。
与他对视,心中便莫名的平静,仿佛被安抚,被劝慰。
这个,是真的。
陆一鸣歪着头看了他一会儿,觉得他有些奇怪,但又问不出来缘由,只得道:“你是不是在树上被冻到了?”拍拍被窝,“进来。我给你暖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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