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能法师笑着摇了摇头,道:“佛门中常说的‘甘露’,多是譬喻修学佛法,能够得大涅盘的安乐,不会再有生、老、病、死,并非实指具体的天人之‘药’。”
“那么,”杏衣老头面色虽慈霭,说的话却有种说不出的尖刻,“我等罔罔众生,一不入空门,二不得慧根,如何修学佛法?此‘甘露’说,岂非空谈哉。”
“众生皆有佛性。”慧能法师也不以为意,仍是不愠。
“依法师看我,佛性何在?”杏衣老头咄咄逼人,“我有秉性脾性酒性色性……却独独没有佛性。这还如何修行佛法?”
“千江有水千江月,万里无云万里天。”慧能法师温声道,“施主的佛性只是藏得比常人更深一些罢了。”
杏衣老头也不再说话,只是似笑非笑地向法师作了一拜,拂袖作势要离去。
离开前,他忽然回头看了陆一鸣一眼。
陆一鸣正好看向他,登时四目相对,不由怔了怔。
老头冲他笑笑:“这位公子,好面善呀。”
陆一鸣还没摸得着头脑,老头已经施施然离座而去。
回忆了下他的容貌,只觉得是个清瘦矍烁的老人家,确是素昧谋面。
但心底却有一种奇怪的熟悉感。
听了一上午佛法,陆一鸣还是没悟到佛门真谛,终于被陈姐放回了家。
金叵罗一如既往地在院子里劈柴。
其实家里根本用不了那么多柴,早就摞了好几捆在院角,足够用半年了。
陆一鸣正打算过去逗他,花莫言却开了腔:
——嘻嘻嘻,我醒啦。
右手也自顾自在空中挥舞起来。
怕他再整出什么幺蛾子,陆一鸣径直回了自己的房间,关上门。
皱眉,戳了戳右手背:“你老实点儿。”
——我最近不是老实得很?
——这个阿金倒底是什么来路?你竟然养着这么只大晦物,也难怪死爹破财跑老婆了!
陆一鸣用左手给自己斟了杯茶,不紧不慢喝了一口,冷冷道:“闭嘴。”
自己都是个驴妖,还对别人唧唧歪歪。
——他有什么好的?你要这么护着他?哼哼,你知不知道他背着你干了什么好事?
陆一鸣顿了顿,仍是不免起了好奇心,眸底流光一转。
“……干了什么?”
阿金向来是惜字如金,什么都懒得多说。
他的很多事,自己确实不知道。
——呐呐呐,有次半夜,他过来吸你元气……
“呵,”陆一鸣笑出声,心里颇是不信,“我还有元气?”像他这么背的人,照理只有晦气才对。
——管你信不信,反正你自己思量思量,可别捡了什么都往家里带,连累了家里不说,怕是连我也连累了。
就你个鸠占鹊巢的货色还好意思蹬鼻子上脸。
陆一鸣一阵心烦,故意懒洋洋地笑道:“怕了?那可以滚啊。”
——你是不是半年多前把这个大晦物捡回来的?自那以后你好日子就到头了吧。
——活该!哈哈哈。
——引狼入室,说的正是你这种蠢材……
陆一鸣嫌它烦,捏起先前在床头备好的一根绣花针,皱眉,在虎口用力一扎。
花莫言果然惨叫着匿了。
总算清静了。
陆一鸣看了看伤痕累累的右手,长舒口气。
作者有话要说: 注:文中关于佛法和甘露法的部分解释,引自百度,因为太术语了,不好凭空杜撰
走一波剧情?
第37章 戒心
陆一鸣睡梦中自觉有些渴,迷迷糊糊地爬了起来。
天似乎已经亮了。
摸了摸案头的茶壶,径直拿过来给自己喉咙灌茶,却喝了一口白水,觉得有些不对,低头一看,发现这只茶壶跟自己平日用的有些不一样。
但却很眼熟。
他揉了揉脑门,想起来,这只茶壶是他从小时候一直用到大的,只是前两年不小心摔碎了。
咦?
陆一鸣端起茶壶仔细看了半天,天青釉色,壶嘴有个小缺口,底端有两道冰裂,确实是那只壶没错。
可是它不是早就碎了么?
陆一鸣记得很清楚,当时心痛了很久。
丫环直接就把它扫走了,之后就换成了个紫砂壶,一直用到现在。
奇怪。
不等他研究清楚,窗外忽然传来一声温柔的唤声:
“鸣儿,阿谨和林生来找你啦。”
什么?
他们来找我?
这声音……跟母亲,真像啊。
陆一鸣带着疑惑条件反射地应了一声,喉咙里发出的声音却清脆得有如童子。
他有些惶惑地低下头,发现自己的手已宛如孩童。
翻来镜子一看,也是一张孩童的脸。
是自己十一二岁时的长相。
惊怔间,“吱呀——”一声。
门拉开了,容貌美艳的妇人走了进来:“鸣儿,你怎么还不出去跟他们一起玩耍?”
陆一鸣两只眼睛几乎要掉出来:“……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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