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然他一手稳稳接住。
恶霸怔住了,怒从心头起,欲把手抽回来再打一拳,却纹丝动不得。
陆一鸣也怔住了。
他只是随便挡了一下,居然就把那一只虎虎生风的拳头接了下来,轻松得很。
脑海里不由闪过一个想法:难道……我就是那个‘神功盖世’的少侠?
尝试着朝恶霸下盘踢了一脚。
恶霸惨叫着飞出了二十米外。
众人一片叫好,鼓起掌来。
那恶霸挣扎着从地上爬了起来,看也不敢看他,跌跌撞撞朝北边小巷子跑了。
陆一鸣听着满耳的赞誉之声,心中很是畅快。
这桥段老套归老套,但是落在自己身上,就是受用得很。
这种事在现实中,哪里有过!
这剧情,果然是照着故事里走的。
他在试着在怀里掏了掏,真的掏出来一锭金子。
大大方方弯下腰,递给了那名少女,微微一笑:“喏,拿去。”
那名少女抬起头,露出一张清丽绝伦的脸。
楚楚动人的眼眸带着微红的潮意:“少侠,小女子无以为报,愿以身相许。”
陆一鸣正低头沉浸在满腔的自豪之中,听到这俗套的说辞,便漫不经心地道:“以身相许就不必……”
“了”字还没出口,他不经意间抬起的眼睛对上了少女的脸。
那张苍白如雪的瓜子脸上,烟雨似地笼着哀愁。
却半点遮不去她美丽的眉眼。
陆一鸣张着口呆看了她半晌,才叫了出来:“……阿,阿汀?”
-
天色微微染上深蓝。
西边的最后一抹红色早已不知沉到了哪里。
一辆小汽车缓缓停在了陆宅门前的道上。
金叵罗拎着从村子里新购进的药材,冷冷看了一眼在后座上熟睡的人。
那个妖孽,平时喊得呱呱叫,一到要办正事的时候就睡起来了,直从上午睡到傍晚。
到现在都没起。
这些货,却是金叵罗一个人置办的。
要不是想到这副皮囊是谁的,金叵罗真是想把他扔到车轮子底下碾几下。
金叵罗拎着装得满满的麻袋,背着人到里屋。
点上灯,端详着还在酣睡的人,金叵罗凝起眉心。
陆一鸣哪怕是睡懒觉,也不至于睡到现在。
无病无灾,却长睡不起,必有蹊跷。
他在屋子里环顾一周,嗅了嗅。
除了书香油墨,似乎没什么特别的。
不过……
这书香味儿,未免也太重了。
金叵罗循着书香,在卧塌与墙缝之间的间隙里,找到一本两指厚的书卷。
泛着深黄的书页,透出一股说不出的妖异之气。
金叵罗的眉心凝得更重了。
-
喜宴。
宾客言笑晏晏,满口称庆。
一片觥筹交错之声。
台上的一对新人正在“一拜天地”的唱喝声中缓缓拜向天地。
穿着吉服的新郎官,修眉俊目,鼻若远山,生得颇为俊美。
赫然正是陆一鸣。
他一面拜向天,一面心中也暗暗惊异。
当时陆一鸣见到那少女长得与柳汀一模一样,一时鬼使神差,也有些好奇,竟然应允了那个什么“以身相许”。
结果一晃神,就走马灯似地从街头初遇、三媒六聘、筹备婚礼,飞快地到在这里呆到了成亲。
这剧情走向,原来也可以跟书中原本的故事不一样?
……不知道等成了亲会怎么样?
难道他还能在这书中结婚生子,与这个阿汀举案齐眉、白头到老,惬意一生?
虽然初时有些许顾忌,但看着柳汀的眉眼,陆一鸣却不禁一步一步走了下去。
这个“阿汀”,不但模样,就连性情都和柳汀一模一样,也是温婉俏皮得可爱。
若是能就此一生,兴许也是不错的。
眼下陆一鸣已经有些乐不思蜀。
也是啊,回去作什么?
回去有什么意思?
反正他的阿汀,早就嫁作他人妇。
那几个陈三关他什么事?
阿金关他什么事?
驴妖又关他什么事?
正这么想着,天边忽然亮起一片明亮的红光,灼痛了他的双眼。
陆一鸣怔了怔,举目望去,才发现,那片红光,原来是烈烈大火,从远处的屋宇朝这边飞快地席卷而来。
登时满座宾客纷纷扔下杯盏筷箸,惨叫着四处逃窜。
只是眨眼功夫,火光就已经吞噬了天地,扑到了他和新娘的脚下。
新娘被大火瞬间吞没。
陆一鸣惊慌地后退了几步,摔倒在地上。
-
陆一鸣喘着粗气从塌上一个鲤鱼打挺坐了起来。
他怔了怔,看到眼前的床塌和被褥,才知道自己从书里出来了。
倒底是不是梦?
扶着微微涨痛的头,他觉得床边有什么在眼角晃动。
侧目望去,只见阿金正背对着他坐在不远处的椅子上,把什么东西放在火盆里烧。
烧出了一片红光,在盆中忽高忽低地跳耀。
火盆里烧着的,好像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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