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顾拍着叫得比擂鼓声音更甚的肚子,叹了一句:“反正也夺不了第一了,你干嘛要这么拼?你这小子真是顽强!我本来不想折腾的,但还真就想跟你较较劲。算了,不打了,我累了,回去吃饭。”
毕先捂紧了被砸到的肋骨,笑得难看:“承让。下次再见,我请大哥喝酒。”
“够意思。来泰山,记得来找我。”
燕顾举着大锤又跳下了台去。
昆仑弟子一脸解脱地大声公布了毕先获胜的消息。
高台之上与台下观众齐齐地松了一口气。
由于毕先与燕顾的耗时之战,血盟教陈欺霜与华山派郑成思的第四场比赛,被顺延至了第二日。
*
白元奉于半睡半醒之间,昏迷了片刻。
他醒来的第一个念头,先是确认了陈染怀依旧安稳地趴在他的背上,这才用力挣扎着支撑起身体。
黑暗的树林内,一片窸窸窣窣的声音。成对成对的莹亮的双眸,从草丛密集的间隙中发出亮光。
远处是一声悠长的狼嚎。
白元奉伸手在怀中摸索,打火石已经掉没了。
他抓过倒地在地的年轻人的长l枪,这才冒险在尸体堆间翻找。摸到了一个火折子,一小罐火油,还翻到了装有小半袋酒水的酒囊。
“看来我的运气还是很好的。我不爱喝酒,都便宜你了。来,我敬你。”他说完,将酒囊内的酒尽数洒在了年轻人的身前,将酒囊塞进已经变凉的尸体的手中。
“一路走好。下辈子见吧。”白元奉举着临时做好的火把,将年轻人的尸身点燃了。在哔剥的枯枝燃烧声中,他又提了提背后背着的陈染怀,然后拄着长l枪,慢腾腾的离开了。
身后传来了野兽拖尸啃噬的声音。兽齿撕裂血肉咬合骨骼的伴随着舔舐的咔嚓声,在寂静的夜晚里,听起来格外地清晰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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霞栖峰天光未亮时,已有人早早地到擂台下占好了位置。
峰顶大多数人,更是早早就得到了消息——华山派掌门于日前的日落时分,带领大半数的门人,涌上了霞栖峰。
华山派的阵仗排得极大,隐隐有些欲与昆仑分庭抗礼的意味。但是华山派掌门将意思表达的分外委婉,之所以抛下教务,专程来观战,只因为这是一场正魔新生代旗帜之间的较量。
魔教的旗帜,自然是陈欺霜这等臭名昭著的江湖败类。他是魔教的精神领袖,武功深浅莫测。在民间坊口的口口相传中,早已被定义成了恶魔。
据说他本人青面獠牙,丑得天怒人怨。因此出门便要借杀过的死人面皮来遮脸。生平最爱剥人皮肤,“灭影”黑影一闪,立刻就能剥下整张完整的皮肤穿在身上。为人又好嫉妒,但凡遇到有人长得美,就会克制不住,因一时暴怒而随意杀人。
在魔教内部则私下流传着:青龙使是由老教主亲授魔功的亲传弟子。一身身法诡异至极,往往能忽然消失不见,还要杀人饮血,更会在月圆之夜,冲到魔教总坛的千仞高峰上仰天长啸。
总之,一句话概括,正魔两派都觉得他不是人。
至于正道的旗帜,正是今日即将比武的华山派高徒郑成思。
郑成思是江湖近些年崛起的新秀。年纪也轻,不过十七八岁,持一把名叫“立言”的长剑,有着初出茅庐的雄心与胆气。
据说他曾一人一剑独挑过长江附近的匪帮;揽胜亭活捉过江洋大盗;广源郡埋伏半年之久,抓获了一伙逼良为娼的犯罪团伙……现在凭借这些事迹得以被举荐进入武林盟,成为了武林盟新生代的中坚力量之一。
他的实力与为人,在武林正道前辈们的口中是颇具赞誉的。同辈之间,也因为他的与世无争、柔慈待人,而替他赢得了很好的人缘。
擂台高处,是武林高层互相寒暄、互相夸赞的即兴表演场。
擂台之下,已经成为了武林故事的汇集地。但凡有关于台上对决两人只字片语信息的人,都会成为周围观众争相追捧与关注的焦点。
周钰恒在正道的观战席中转来转去,去探听正道对于比武两人的评价。
风评一面倒的倾向郑成思。而恶魔陈欺霜,则由一个野蛮的“人”,在口口相传中,逐渐进化成为了一只地府的捉命“鬼”。
周钰恒笑到脸都僵硬了。
“陈欺霜张开嘴,喷出一口毒雾,熏死了在场二十多位正道大侠!哈哈哈!二十多人!那得多大的嘴,需要多大的口气?!哈哈!我干脆编个故事,说是陈欺霜脱靴放毒,退敌百万,从此大荒山百虫不鸣、寸草难生,这多有意思!哈哈!我简直要笑疯了!他们是怎么想出来的!”周钰恒扇子掩口,抓不稳似的,笑得整个人抖来抖去。
“落井下石,以讹传讹,添油加醋。”李染枫蹙紧了眉心,“江湖人惯用的戏码。可见,口碑确实重要。”
“这些胡说八道的口碑还不如不要。否则,我怕是也能在众多的神话故事中,见识到李掌门凭虚御风、遨游云山的风采了。”周钰恒揶揄着李染枫。
“确实是我过于执着于虚名了。”李染枫严肃的脸上木木然的,他紧锁着眉心,问周钰恒,“宋亭酒你治好后送走了么?我怀疑华山派此行的目的,就是要来与你为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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