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单独与右护法聊几句。”黄溯回转身吩咐狱卒。
狱卒恭敬地退了出去,关上了房门。
单人牢房内极静,尤其是关上门后,透出些寂静幽谷隐世独居的清净气息。
一片细密的铁栏杆,将房内自由与刑拘的两方分隔了开来。
茅草是新换过的,细软的散发着阳光晒过的清香气息。
牢内有铺得柔软的软床,一小块轻巧屏风遮住的如厕地点,墙面上高处又细窄的通风口,能看到外面湛蓝的天空。
陈染怀闭眼盘膝坐在蒲团上,身前是新换上的,还冒着热气的丰盛的饭菜。
黄溯回甩开衣摆,也盘膝坐了下来:“右护法看来很是怡然自得啊!你难道是因为听不见门外手下的惨呼,所以心情才会格外好?”
陈染怀睁开眼睛看他,笑得露出颊边的酒窝:“故地重游,颇有感慨。可惜啊,不能邀你同住。你看,牢内伙食还不错。”
“你不要以为,有教主护着你,就没人敢拿你怎样。”黄溯回微微眯眼,笑得冷戾阴鸷,“我会让你死得凄惨无比!”
“成王败寇,任君处置。倒是左护法这么容易就被激怒了,可笑啊,难道是因为——心爱的姑娘死掉了?!还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那种?哈哈哈!”陈染怀像是听到好笑的笑话一样,笑得不能自已。
“果然是你与武林盟里应外合?你们为什么会针对湘湘?林恩山那只老狐狸根本不会做这种出力不讨好的事情!你说,是不是你自作主张?”黄溯回强行按下怒火,发出一连串的追问。
“咦?这种事情,难道不应该是你比我更清楚么?左、大、护、法!”陈染怀缓缓站起身,俯视着黄溯回,“枉费白元奉如此信任你,却没想到,正是最信任的兄弟一手策划了一切。你害死了自己心爱的女人,害得自己的兄弟家破人亡,现在反倒有脸来问我?”
“哈!武林盟可真应该给你颁个‘鞠躬尽瘁’奖!你自己背叛教派身陷囹圄,竟然还想通过莫须有的栽赃,拖我下水?”黄溯回站起身,与陈染怀平视,“挑拨离间也要用对人。你尽管向教主揭发,看他是信你,还是信我。”
陈染怀轻松地伸了个懒腰:“无所谓,反正你们不想让我活,我也不愿意看到你们痛快!”
“你们到底还有什么其他的计划?该死的!你到底出卖了多少总坛内的消息?!”黄溯回压低了声音逼问着陈染怀。
他离陈染怀极近,大有陈染怀不老实交代,就要捏碎陈染怀脖子的架势。
“左护法。您离得太近了。”暗处有声音突然发出,明显带了些警告的意味。
黄溯回的脸色,变得更加的难看了。
陈染怀开心的笑出了声:“以前白元奉笑称江湖从来没有正义,有的只是各自的利益。特别是人心,尤为可怕!我总以为他是在发疯、说疯话。
现在看来,左护法——瞧瞧你那张可怕的脸!哈哈!你紧张什么?是因为我师兄要当下任武林盟主了吧?你怕林恩山他不带你玩?”
“你到底在胡说些什么?”
“你心虚了。”陈染怀重新坐下,抓起勺子,舀起满满一勺菜,送进嘴里,“你明知我什么也不会说,更拿我毫无办法——你是想借我来试探谁的口风吧?快走吧!你简直让我恶心得吃不下饭。”
“你找死!”黄溯回咬牙切齿地蹦出了这三个字。
“是啊,是啊!有本事你进来弄死我。”陈染怀继续大快朵颐,辣得“嘶嘶”直吐舌头,“白元奉是想辣死我么?放这么多辣椒,还故意做的这么难吃!”
他嘴上虽然抱怨,依旧没有停下吃饭的速度。
黄溯回被气得甩袖离开了。
陈染怀见他走出去,狱卒重新又锁紧牢门,这才停下咀嚼继续送进嘴里的食物,用力将短柄瓷勺扔在地上摔断。
他捏起断掉的勺柄向喉间戳去。
光滑的断面只在颈间留下了深深的红痕。
红痕的旁边,有筷子戳出的,已经愈合的伤口。
木制的空碗被扣着铁链的手狠狠摔在牢内墙壁上,发出“嘭”的一声撞击,圆润地弹了出去。
*
魔教总坛内部已经很久都没有这样热闹了。
四处挂满了红色的幔布,贴着鲜红的双喜。往来的佣人辛勤地打扫着宴客大厅,为餐桌更换桌布与摆设,在周围装饰鲜花等装饰品。
应韩莹湘的请求,婚宴仅邀请了血盟教内的几位德高望重的长老。
这是一场只属于血盟教内部的家宴。
在一阵锣鼓唢呐的喧鸣声中,韩莹湘身着大红喜袍,头蒙红色盖头,伏在韩介宽阔坚实的肩膀上。
“哥哥。”韩莹湘轻唤。
韩介放缓了向前的脚步,怔愣了小半天,才温柔地笑道:“哥哥就陪在你身边,你要是反悔了,不想嫁给白虎那个傻小子,哥哥随时可以带你走。”
“哥哥,你胡说些什么呢。”韩莹湘轻轻地笑了起来,笑过之后,才略带伤感地郑重叮嘱韩介,“哥哥,以后我不在你身边,你要好好照顾自己——天冷要记得多加衣,平时别太晚睡,不要喝太多酒,练完功不要直接冲冷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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