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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次正魔大战,以魔尊白元奉出关、魔教积极应战为契机,终于全面打响了。
战火绵延万里,由遥远的边疆,一路烧遍了整个中原。
白元奉率领魔众,站在“天下”这盘大局前,踢倒了华山,踏平了嵩山,抹去了恒山……
他运筹帷幄,身先士卒,一头白发,在风中猎猎招展。
惊得武林正道闻风而逃,肝胆俱裂。
随着魔尊神功大成、复出后风光无限、无人敢与之争锋,一种传言也悄悄地在魔教众人间流传了起来。
——魔尊是杀人饮血的怪物。
这个传言,得到了多人的证实。
但每一人,谈起此事时,用的多是尊敬的口吻、谦卑的态度和隐约的憧憬。
没人感到害怕,也没人意识到任何不妥。
“魔神再世”,似乎成了正魔大战中,魔教必胜的保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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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人,我假扮您的事情败露了。请主人责罚。”影卫冬青连夜赶回魔教,将周家家主的亲笔信递交给了周钰恒,“周家家主赶我回来,请您速回周家。”
周钰恒头也不抬:“哦。伯父生气了?信上都写了些什么?念来听听。”
冬青拆开信封取出信纸,照读道:“‘周公子你可真是好大的手笔啊!给我速速的滚回周家来!不要让我亲自去血盟教请你!’以上。”
“哎呀。果然是气得不轻,连‘见信速归’都不肯用了。”周钰恒听后笑得开心,提笔拢袖,将毛笔放回笔搁,“来,拿给我看看,到底是什么事情,惹得大伯如此不悦,可真是罪过。”
冬青忙递过信纸。
周钰恒尚未等接过,倒先像笑岔气般剧烈地咳嗽了起来。
他边咳边用手帕捂嘴,去摸怀里的药。摸到了,随便倒出几粒,看也不看,就着冷茶,咽了下去。
他像没事人一般,倒是把冬青吓得脸色煞白地跪在了地上:“主人,您怎么会无端地咳出血来?”
“嘘,小声点,别大惊小怪的。天干物燥,有些上火罢了。”周钰恒不在意的敷衍冬青,随手接过信,啧啧赞叹道,“瞧,这愤怒之意,可力透纸背。好字啊,好字。”
“主人……”冬青还想再劝,周钰恒却不肯理他。
他重新又捉起了毛笔,边沾墨写着,边不放心地叮嘱:“不准在他面前多嘴,否则我定不轻饶你们。——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心里有数。你下去吧。”
冬青自然知道这个“他”指的是谁,也知道继续劝下去,不过是徒劳。于是,只能闭紧了嘴,起身退了出去。
两兵交战,兵马未动,粮草先行。
周钰恒事先派黄离至川蜀,掏空了武林盟周边一切可供应战的粮草、装备与马匹。
如果这在夏季,大侠们尚可依仗着身强力壮,强行支撑。但这是在阴冷寒湿的冬季。武林盟不得不抽调更多的人手,去更远的地方,调用物资。
这也多半是周家家主在信中借机嘲讽的“好大手笔”的由来。
当然,也同样是周钰恒依旧坚守在魔教的理由。既要保障魔教物资的供给,又要想法设法地限制武林盟资金的调配。
但他所受的内伤过重,又强行运功压制,已经不能再伪装得更久了。
现在,只能祈祷正面战场的速战速决,以及早期谋划的“外物制约”能派得上用场。
“咚咚咚”。屋外传来了敲门声。
“是我。你在么?我来看看你。”是陈欺霜。他先在门外轻轻地打着招呼。
周钰恒刚想起身迎接,倒先注意到了手帕,忙眼疾手快地塞进了怀里,这才沉稳地回答了一句:“在。请进。”
陈欺霜悄悄地推开了门,见周钰恒自案牍间抬头望来,只蹑手蹑脚地走近周钰恒身边,将一碗冒着热气的燕窝银耳雪梨羹放在了周钰恒的面前。
“我没吵到你吧?听说你还有些咳嗽,给你准备了宵夜,你快趁热喝了吧。”他有些不太好意思的伸手挠了挠脸,低头盯紧了鞋尖,“可能是不太好喝。但是我是尝了后才拿来的,吃不坏的。”
周钰恒刚道了声谢,正举着调羹要往嘴边送,闻言顿时听懂了陈欺霜的话外之音,于是忙撇开调羹,直接捧起了碗,笑道:“你亲手做的,我一定爱喝。”
他是抱着必死的决心一口饮尽的,但是吃完后轻轻咂了下嘴,发现味道竟然意外的不错。
可见陈欺霜这次确实是用了心的,也一定努力了很久。
周钰恒的心底有些温暖,他很认真的笑着,也很认真的夸赞道:“味道真的特别好。很好喝,我很喜欢。”
陈欺霜听到夸赞,有些止不住的开心。
他本来是想三步并两步跳到周钰恒面前的,但又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于是有些矜持的,一步步蹭到了周钰恒的面前。
“周小五,这么晚了,你还不准备睡啊。”陈欺霜问。
“只剩这最后一些了。我马上就回房。你可以先回去等我。”周钰恒递小手炉给他,见陈欺霜欲言又止,又笑道,“不过,如果你现在还不困,也可以先坐着陪我一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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