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你认识我?可我不记得有在哪里见过你啊!”陈染怀努力的回忆,确实是没有关于眼前这名异常英俊的青年的丝毫印象。
白元奉却再次放心的、长长的舒了一口气,他摸了摸手中八面汉剑的剑身,笑得开朗:“你想不起来不要紧,只要我还记得就好。”
“染怀。我叫白元奉。这一次,你可要记好了。”
*
那一年,迎春灿烂,梨花甜美,菊花慵懒,寒梅孤傲。
白元奉一身不起眼的黑衣,站在那棵树下,时而因为蚊虫叮咬而气恼,时而在大雪地里冻得直跳脚。
他的背后,守着一条黑色的、一动不动的身影。
陈染怀呆在被禁足的小屋中,推开窗户,从缝隙间,去看那个小小的点。
“别看了。”李明世走过来,轻轻地关上窗户,“有什么好看的?”
“嘿嘿,你没看,又怎么知道我在看?好啦,好啦,师兄你别恼。师兄你看,他还等在那儿呢。我早就让他走了啊。要不我再写一封信,你帮我带给他吧。”陈染怀哈着气,舔开了毛笔尖。
“你功课做完了么?课文能默下来了么?内功修炼了几周天?字帖临摹完了么?”李明世站在书桌前,一样一样的检查陈染怀的功课,看着陈染怀错误百出的作业,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你什么都不会,怎么还有精力去关系其他的事情?”
陈染怀吐着舌头做了个鬼脸,被李明世瞪了一眼后,忙赔着笑,狗腿的跳到师兄的背后,讨好地替师兄敲背揉肩:“师兄啊,他是我的朋友。专程为了等我而来的。
我就偷偷跑出去,告诉他别等我了,你帮我把个风啊,好不好?”
“不行。”李明世往日温和的脸,突然变得严肃了起来,“陈染怀,你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不知道‘魔教’两个字代表了什么,但你别忘了。武林盟的前盟主是怎么死的。”
“魔教怎么了?他又不是坏人。我了解的,他对人很好的。”陈染怀开口争辩道。
“正道曾经也有过前辈公开维护过前魔尊,可结果呢?我问你,万一有一天,正魔双方重起冲突,那时,你该怎么办?难道要为了他,而背叛整个师门么?趁着你们现在还不太熟,早些断了好。”李明世的脸色很不好看,他苦口婆心的向陈染怀陈明利害关系。
“道不同时再分道扬镳呗。现在不是还没到那个时候么?”陈染怀满不在乎,“再说,我记得你以前,不是也替他说过好话的么?”
“他这个人、他这个人……师父说他这个人,极偏执,又爱感情用事,很容易认真,又太心软……我劝你最好安份一些,请……别再去招惹他了。”
——老顽固。你跟师父可真是亲父子。
陈染怀嘴里敷衍着回答道:“是——遵命——”私下里却依旧把因贪玩而被师父师兄禁足的消息偷偷递了出去。
“你走吧。等我逃出来了,再偷偷跑去魔教找你玩。我长这么大,都还没去过魔教呢。”
陈染怀无心的一句客套话,竟然成了白元奉的信仰与执念。
*
我累了,白元奉,就不陪你了。
这辈子过得可真惨啊!希望下辈子别再遇上你了。
师尊,师兄,母亲……对不起,我来晚了这么久。
师兄,这个人,就是你当初用性命去保护的人,对么?
我这么做,对么?
师兄……你还会原谅我么?
“小怀!陈染怀!你睁眼啊!求你,你看看我!”白元奉大吼着摇晃着陈染怀。
——真可惜啊,你看,到最后我都没有喜欢你。
陈染怀的手无力的跌落至地面,手上的“红线”全部被擦断了。
他闭目阖眼,睡得很安详。
白元奉向天怒吼,双手撕扯着白发,将头撞在了陈染怀的身上,一下,一下,又一下,撞得满脸是血。
他发出野兽般的凄厉嘶吼,血红的眼睛里滴出鲜红的血泪。
终于,忍不住,张开嘴,向陈染怀的颈间撕咬了上去。
第97章 第九十章(大结局)
朱雀带着左右护法赶到时,看到就是一个似乎已经疯了的教主。
白元奉的唇边、面颊、白色的头发、身边的雪地,都溅满了大片大片的鲜血。
他长发披散着,目光失神地瘫坐在雪地上,发出呵呵呵呵的低笑声。
一行拖曳着血痕的足印,从他身后漫延着,通往魔教总坛的大门。
离他三四十步远的地方,是毒发身亡的张至尚,脸色灰紫,身体早已僵直了。
当身着朱红的朱雀单膝跪地,在白元奉面前轻声呼唤他时,白元奉才像突然有了知觉般,随着这抹红色,先是动了一下眼球,然后,伏在地上,干呕了起来。
他一动,他身上抱着的什么东西,噗得一声,滚落到了地上。
追随而来的教众随着声音,不经意的抬头一看,登时吓得倒吸了一口冷气,忙将头重新深深埋回了两臂间,大气也不敢再出一口。
掉下来的,是一个貌似是人的干尸。刀痕纵横的脸上,两只深凹的眼洞,分外的分明,仅剩一层的皱巴巴的皮肤,紧紧贴着骨殖。只余颈间,一片血肉模糊的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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