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欺霜到底是从青城山及受邀而至的正道门派的联合围剿中逃了出去。带着青城掌门独子的人头,留给青城山“杀人者魔教陈欺霜”这一句嘲弄似的羞辱。
这是继青城掌门亲传弟子陈染怀被魔教当众掳走后,魔教方面第二次对青城派的公然挑衅。这也是青城派毕生难忘的耻辱。
旧仇又添新怨,血债只能血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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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主千秋万福。”陈欺霜几乎站立不住,他像半截烧透的烂木头,全身上下没有一块完整能看的皮肤,刀伤、烧伤及混着不知什么东西的乌黑的一团,黏腻地附在伤口上,随着他的踉跄下跪,簌簌地向下掉着黑灰。他的膝盖着地处,却有两条漫延至远处的血河,暗示着这一路走回来的艰难险苦。
延绵的音浪,伴随着“轰隆轰隆”的回响,不断地冲击着陈欺霜的脑海。他因失血过多,差一点栽倒在地。
一双手自身后而出,架着他的腋下,将他扶稳。接着另一双手按在了他的后心处,从背后送来绵绵不絶的内息,替他梳理经络。
同时,一团白影也蹬得蹿了过来,捏着他的下颌,塞进来一颗丹药。
内息在经脉中游走顺滑,丹药也是入口即溶。
陈欺霜调息片刻,终是有了些行走端坐的力气。于是对着身侧围拢的三人轻声道了句“多谢”。
随着运功输气的手掌的撤回,他身上被披上了一件月白色素雅的外袍,有着淡淡的雨后竹香。
陈欺霜借身上残破的衣服拭了把脸,方又拢紧外袍,端端正正跪了下去:
“教主千秋万福。属下幸不辱使命。这是青城掌门之子李明世的首级,请主上查看。”
陈欺霜深深低下了头,将李明世这颗死也不肯瞑目的头颅,举过了头顶。
“辛苦了,起来吧。”那一如往日般波澜不惊的声音自头上响起。脚步却始终没有再向前挪动一步。
陈欺霜盯紧了教主的鞋尖。
因为跟得久了,闭着眼睛都能猜出教主的周身穿着:左右不过是一套黑衣,出行不带武器时,多半是有影卫在贴身保护,只喜欢喝白开水,有一块贴心的水晶护心镜及扣在箭袖中的六寸长的浸毒小短匕,都是保命的武器……
了解的够多,但却不一定有用。自己能报答他的,只有向他奉献全部的忠心。
陈欺霜手上随即一轻,早已有人上前来,捧了这颗人头,交到了上位者的手中。
身后那双手便又托住了陈欺霜,将他拉得站了起来,倚靠在自己的身上。
“啧啧,你心疼了?”身侧的白影嘴贱道。
“闭嘴。聒噪。”身后的声音低沉沉的压抑住了怒火,回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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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尊白元奉打量起眼前这颗散发着尸腐气息、睁开双眼不肯阖目的正道头颅。
莫名的熟悉感,让他一阵心悸,头也似针扎斧凿般剧痛了起来。
他轻轻摇头,甩开某些凌乱纷杂的画面,鼻内轻哼着发出一声冷笑。
“正道新秀?武林栋梁?不过如此。”
头颅在眼前停顿不过一弹指,便被远远的丢了出去。
白元奉接过手下人递上的手帕轻轻擦拭着指尖,随即连同手中的丝帕一并丢了出去。
“烧了吧。”
随即便转过身,匆匆地向暗门处走去。
他行至中途,才像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转身吩咐道:“青龙你最近没什么事了,好好歇着吧。”
没待答复,便又调转过身,大步向前。
*
“咣!”一声巨响,暗门的木门被一记大力,由内向外,踢掉了下来。
“拿、开、你、的、脏、手!”暗门处传过来的是一字一顿,咬牙切齿的含恨声音。
是右护法陈染怀!
教众正欲躬身行礼,却见陈染怀旋风一般的刮了过来,一脚便将抱着李明世头颅的侍从踢得飞至半空。侍从吐出一滩鲜血,当即落地又弹起,四肢软绵绵地瘫在了地上,连一声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眼见着就是救不成了。
白元奉伸手欲拦,却见陈染怀早已整个人瘫萎在了地上。
他努力了几次都没能爬起来,甚至已经开始不受控制的浑身发起抖来。
“师兄……”他低低喃着,抠着砂石艰难的爬了过去。
对着那颗孤零零背对着他的人头,他几次想伸出手去,却又都缩了回来。
几次的徒劳伸手,终是狠下心来,轻轻捧过了那颗头,正对了自己。
“师兄,好久不见。”陈染怀努力弯起嘴角,扯出一个略微勉强的假笑,“这又是门派里的哪个调皮鬼给你出的主意,让你故意吓唬我的吧?你看这颗人头做的真是太假了!哈哈,我根本都没有害怕。”
“我师兄鼻子上有一颗小痣,平生最爱干净。这一点看起来,完全就不像啊。”陈染怀捏着不知不觉间被鲜血浸透的衣袖,借着鲜血的浸润,一点点仔细地沾掉已经不成外形的李明世脸上的焦糊处。他颤抖着双手,眼泪大滴大滴地落了下来。
“你们几个还挺厉害的……这假人头做的足可以以假乱真了!师兄,你看,我都这么可怜了,你还要联合外人来一起欺负我,你……你怎么忍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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