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欺霜心底一片柔软,他将手按在了心窝处,嘴上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了笑意:“除了每天杀人外,还算挺好的。他们……都对我,很好。”
“那就好,那就好。”吴天下听后,也欣慰地跟着笑了笑,随即又问道,“那么,他有没有对你……”
“都过去了,师父。我现在挺好的。虽然不知道是不是至死方休,但是,现在我很幸福,也遇到了我喜欢的人。”陈欺霜匆忙地截断了吴天下的话,低下了头,晃着悬空的双脚,不愿意过多地提起过去。
“对啊,你也这么大了。”吴天下又伸手摸了摸陈欺霜的头,“是魔教的姑娘么?这次怎么没跟你一起来?”
“他只是个普通人,一个生意人。”陈欺霜斩钉截铁地肯定道,他抬起头,一瞬间望进了吴天下的眼中,“他是个男人……是个很好很好的人。对我非常非常好。”
果然,吴天下眼神中有一些明显的震惊与慌乱,他脸上虽然有探究、不解等种种讶异的表情,但是并没有厌恶与鄙夷的情绪在其中。
他很快垂眸掩饰掉了眼神中的不自然,磕磕巴巴地兀自镇定道:“普通人,普通人也挺好的。那个,什么时候有机会,带来给师父看一看吧。师父、为师也好替你把把关。”
“应该,没机会的吧。他还不知道我的真实身份和这些令人恶心的勾当……杀过那么多人……我是个叛徒……如果他知道,怕是杀了我的心都会有的。”
陈欺霜倏地红了眼眶,他快速地眨了几下眼睛,皱了皱鼻子,又露出了一个苦笑:“我太脏了。师父,我配不上他。如果运气好一点,我真希望自己能顺利的死在身份被揭穿的前一刻,至少不是死在他厌恶的目光中。”
“不会的,你不会有事。既然师父再次找到了你。就绝不会再让你重新回到魔教那个危险的地方去。你走吧!现在回去收拾东西连夜下山。不要再参加什么比武了。有什么事情都有师父在。你跟着你……喜欢的人,去过你们想过的生活去吧。”吴天下一反往日的慵懒,带了几分心急地正色劝解陈欺霜。
“您千万不要让他知道您认出我来了。也别做任何多余的事。如果您真的是为了我好的话。”陈欺霜抓紧吴天下的手腕,郑重警告他,“除了他以外,任何知道我还活着的人,都会死。大师伯当初根本就不是暴病而亡的!您知道他可以为了他的面子做到哪种程度。”
吴天下倒吸了一口冷气,嗫嗫道:“不能吧,我……我没事啊,我就是一个闲人……”
“那师父是想要害死我娘和我么?”
“但是……”
“没有但是,不要冒险。”陈欺霜打断了师父的话,并借机转移了话题,“您还没说你是怎么认出我来的?他不是说我死了么?您,为什么还能这么肯定,我,就是我?”
吴天下眼中显现出一丝柔和而又慈爱的光:“我把你养大的,又怎么会不清楚?气息、感觉、说话方式,走路的频率……随便哪一点,我都会想到是你。而哪里又会同时产生这么多的巧合?到底是自己的孩子。”
“师父!”水汽氤氲了陈欺霜的双眼,这么多年来,他终于第一次痛痛快快,不设防,又无所顾忌的失声痛哭了出来。
像是将这些年的委屈、不甘、痛苦、煎熬……统统发泄一样,他钻进了吴天下的怀抱,嚎啕大哭着:“对不起,师父,我不敢来找您,我不敢。”
“是师父对不起你。是师父没用,是师父保护不了你。不哭了啊,不哭。”吴天下颤抖着手,极力地压抑着情绪,一下一下轻轻地拍抚着陈欺霜的后背,一如陈欺霜的小时候。
*
昆仑派派弟子至各位参赛者的住处进行通知。
截止至九月初一晚酉时末,所有未能顺利登上霞栖峰顶并进行报名的参赛者,都将视为自动放弃了参赛的资格。
九月初二,除公布比赛规则外,会安排参赛者本人抽签来决定下一场比武的对象。当日,便有两场淘汰赛。
“此次大会共有参赛者七百二十四人。两两捉对儿淘汰,分上下午两场。如致人于死地者,将直接淘汰。除此之外,对手一旦投降认输,也必须立刻停止进攻。初赛平手,将以昆仑裁判现场评判为主……不可互相干预,不可利用他人……一经发现有作弊者,即刻逐出昆仑,永世不得再参与武林正式比武……”
昆仑派第二十三代大弟子,站在高高的观战台上,喋喋不休地念一些比武规则,手中的演讲纸长得拖到了地上,半个时辰过去,才只念了三分之一。
以正中央的比武观战台为界,会场的参赛者自觉地站成了三队。
观战台左边是奇妆怪貌的魔教妖人。
右边则是名门正派的世家公子。
至于中间,良莠不济,鱼龙混杂。多是些无门无派的小人物。
毕先拄着大斧,斜靠在陈欺霜的身上,头一点一点,像鹌鹑似的缩着四肢,站着睡得浑浑噩噩。
身前身后俱是“邪魔妖人”肆无忌惮的吵嚷声,有时声音大得能盖过看台上的“比武规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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