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瑜当然不相信,就连陆子岈也不相信那个人会做出这种事,以那人的智谋,若是有心,何愁会失败,可是无心,却被栽了脏。
陆子岈:“当年只留下了一个死士,处理得干干净净,与洛南帮有什么关系?”
苏小曼:“一个死了,还有其余七个呢?洛南帮的壮大太迅速了,并非是冯元皓一人招了几个虾兵蟹将就能成事的,这么多年来,洛南帮收留了江湖上,乃至朝廷出身的各路人马,一派正气的表面之下皆是些蛇虫鼠蚁,正是一个绝佳的庇护。”
陆子岈低头看了陆衡一眼,这小子眼睛正好奇地发亮,他顿了一下,说:“事情已经过去很久了。”
祁瑜与苏小曼对视了一眼,一时几人都说不出话来。
苏小曼今天的局并不是为了洛南帮而设,而是为了祁瑜和陆子岈,要查的也并非是冯元皓的死因,而是尘封了多年的旧案,陆子岈在顾忌什么祁瑜心知肚明。
出了苏小曼的私宅,陆子岈和祁瑜还是一言不发,快把陆衡给憋死了,直朝祁越挤眉弄眼:这怎么回事?怎么话又说到一半?
祁越无奈对他笑了一下,陆衡成长在霁云山,并不知道燕王谋逆案即使过了十年仍然是大梁上下的禁忌,当年燕王有多受宠,如今这个名号就有多忌讳,想要翻案谈何容易,接近皇位的人出了事,原因不可能出在江湖,必定是涉及了权力中心的人。
而对于祁瑜和陆子岈来说,那桩案子可能不单单是禁忌,还是隐痛。祁瑜从未对他提过燕王,但祁越可以肯定,这两个人恐怕不会就此罢休,刚刚又是在顾忌什么呢?
祁越朝陆衡眨了眨眼,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第八章
是夜,洛城热闹似都城,不夜城的喧嚣像一首不愿停下的歌,流光溢彩的灯火闪乱了人的眼。
南升赌场内,人声鼎沸,被过分激动的情绪渲染。场内,一个身穿白衫的清俊公子乍一走进来,显得有些格格不入,正是陆子岈。
陆子岈手持一折扇,并未带剑,往赌池内扫了一眼,人人沉静在未知得失的刺激当中,没有人的眼睛愿意离开赌桌。
陆子岈侧身挤进挨得很近的赌徒里,赌桌上姹紫嫣红,摆着筹码,他随手往中间一扔,整桌的吆喝声瞬间停顿了一下,他下的注太高,而且,陆爷这一扔确实是随便,像是闭着眼投的,根本不在意自己压在哪一方。
庄家一下子不知道该吆喝什么,见惯了待宰的羔羊,但没见过这么“视死如归”的,整桌人的目光全部落在陆子岈身上。
陆爷松了一口气,由于这么惹人眼地来了一下,本来紧挨着他的人骤地往旁边挪了一下,给他让出了一点可以喘气的空间。
陆子岈抬起眼皮,倨傲劲十足地给整张桌的人来了个扫视,获得了一群了然的鄙视——大概是哪个世家公子嫌钱太多,特地来这给人送钱的。
庄家皮笑肉不笑地起哄:“公子阔气!来来来!有没有要跟的?”
场子立马热了起来,没有一个人跟着陆子岈押注。
“开!”
“恭喜这位公子!”
鄙视瞬间变成了仇视,陆子岈面前一时间堆满了筹码,那是比一般还算过得去的人家一年所得还要多的银子,不得不叫人眼红,他只浅浅地勾了勾嘴角,冷笑了一下,只不过落在别人眼里,却是得意。
赌徒的心思,若是赢了,那么就会害怕失去,若已经输了,那就不怕输更多,所有人眼巴巴地盯着陆子岈,怕他就这么携带着所有银子,拍拍屁股走人。
不过陆爷没有辜负赌徒的狂欢,将眼前所有赢得的筹码连带着本钱,重新推回赌局内,一瞬间点燃了场子。
将军府。
陆衡在陆子岈房前已经溜达了好几个来回,里面烛火明亮,却没看见有人影在窗前走动,他觉得这个往日里活得逍遥自在的师父自来了洛城之后就很不对劲,让他产生了点不安,不知怎地就觉得应该回霁云山,可是又舍不得走,这大概是他十几年来遇到的第一场进退两难,愁得他团团转。
终于,陆小爷叹了口气,决定相信与洛城来日方长,闭着眼一脚踹开了陆子岈的房门。
预想中的骂声没有传来,陆衡睁了一只眼,往房内探进了个脑袋,找了一圈,“人呢?”
突然,有人在他肩膀上拍了一下,陆衡当场蹦了一下,同时惊道:“师父我错了!”
结果听到了一声轻笑,陆衡转过来一看,发现祁小公子正站在门外,一手握拳挡在嘴前,整个人因为压着笑而微微发抖。
陆衡先是一愣,然后装模作样地镇定了一下,说:“你怎么在这儿……多久了?”
祁越歪了歪头,说:“见你在外面走了大概有十个来回。”
陆衡:“……”
祁越:“你找你师父?他出去了。”
陆衡踩了个空,又被祁小公子看了个笑话,走出去,将陆子岈的门一关,准备抬腿就走。
祁越:“你不问问他去哪儿了?”
陆衡转过头朝他眨了眨眼,说:“他要是把我给丢在这儿,就麻烦你们养了。”
祁越头一回见这种没皮没脸的货色,一下子接不上话来,却想也不想,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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