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三伸手摸了摸阵法,点头道:“基本功不错嘛,画符画得十分扎实。”
房不破半点不谦逊:“那是自然,他一个投机取巧之辈,如何能与我相比?”
七十三摇摇头,将仍然未能清醒的江回书扛到肩上,道:“你小看他,日后是会吃大亏的。”
“不劳阁下担心。”房不破见七十三转身,又道:“不知江家大公子对阁下而言有什么用处?阁下需知,江家是御灵师家族的一个大族,他出了事,我不好交代呀。”
七十三嗤笑:“你连房子敬都敢动,难道还打算回去交代清楚不成?”
房不破半开玩笑半认真道:“那不一样。他此番回家之后举止怪异,说不准是被你们妖族哪位妖将抢夺了肉身。我封印他,是为了家族着想。”
七十三哼了一声,也不知信了没有,扛着江回书离去了。
房不破看了看屏障,眼神之中夹杂了些许愤恨与痛快,而后转身离去。
当他察觉到妖气的时候,一个计划就已经在他心中成型。最初他想的是抓住这附近的妖族,用法力胁迫他们设下陷阱,从而打败房子敬。然而到达之后他才发现,那个妖族强大得他根本战胜不了,那一瞬间,他几乎想投诚保命了。
好在对方听说了他的意图,与他一拍即合,共同设局,各取所需。
妖族七十三将。房不破轻轻念了念这个名号,拧紧了眉头。倘若房子敬真的是妖族妖将,他又该排名第几?而自己,若是单打独斗,又能够打得过多少妖将?
房不破摸了摸胸口处的印记,今日之前,他从小到大无一败绩,像现在这样渴望力量,还是头一次。
房不破快步走着,走到一棵树旁,拨开围绕着树干的藤蔓,把自己往树洞里塞进去。树洞的另一端是个石洞,他顺着石洞走,再趟过一处水洼,眼前豁然开朗。
出了幻境,房不破稍微辨了辨方向,朝房家所在的位置走去。
又一阵疼痛过后,柯无醉睁开眼睛,大汗淋漓地喘着气。
云渡拧了帕子,替他擦了脸,道:“你还好吧?”
柯无醉摇头,不想说话。
云渡将水抬出去倒了,再回来时,给他拿了个大大的软枕。
柯无醉看着枕头面料上绣一个人头大小的辣椒,眼睛都瞪圆了。
是辣椒精就可以这么任性了吗?
云渡将枕头塞到他怀里,道:“难受就哭出来吧,咱们家不兴男儿有泪不轻弹那一套。”
柯无醉这几日都在闷哼中度过,此时开口,嗓子还有些嘶哑:“老实说,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你。”
云渡给他讲了他前世的一些事,他听着就像是在听别人的故事一样,心中毫无波动。偶尔有了一点感慨,也像是隔着一层朦胧的纱,看不真切,也触碰不到。
云渡道:“无妨,血缘隔世而斩,你和之前一样对待我……”
话音未落,柯无醉又蜷缩成一团。
云渡连忙道:“你这次又是什么地方痛?”
“肋骨……”
痛过几次,柯无醉也找出了点规律。
前世他为了布阵,可以说的上是鞠躬尽瘁粉身碎骨。而太过拼命的后遗症都带到这一世来了。
他每次痛的部位,刚好是布置锁灵阵一个阵眼所需要的材料,就连用量的大小多少都与他梦中所见分毫不差。这简直不能够说是巧合了。
更古怪的是,每当他痛完之后,身上的法力就会变得更强一些,痛了那么多次积累下来的感受,说是脱胎换骨也不为过。
先是从心脏开始,痛至五脏六腑,然后是奇经八脉,现在是骨骼。
把身体一点点磨碎的感觉,都比不上现在。
柯无醉咬着软枕,冷汗滴落道被子上,手捂着肋骨处,力气大得恨不得把骨头捏碎。不知是不是因为痛到了极致,他的眼睛渐渐失去神采。
云渡的手也不由得握紧。近两天来,柯无醉的症状发作得越来越频繁了。起初是大半天一次,后来缩短到一个时辰两次,再到现在片刻就是数次,真是要将人活活痛死的节奏。
云渡见柯无醉呼吸越来越深而缓慢,手却紧紧捂住肚子不放,知道他快没力气了。他犹豫片刻,手上印一结,精魄缓缓朝中间聚拢,最后化为一颗妖丹浮现在半空之中。
世上的妖族有两种,一种只有精魄,另一种肉身与精魄各占其半,且精魄寄存于妖丹之中。对于第二种妖族而言,肉身存在与否无所谓,妖丹却是万万不能动的。
半空之中,似有若有若无的声音道:“这是我唯一能为你做的。”
柯无醉隐约有感应。然而他实在太难受了,脑海之中一片空白,意识也模糊不清。奋力抬了抬紧紧闭着的眼皮,又彻底没了力气,无力地趴在床上,在清醒与昏迷的边缘挣扎。
妖丹朝柯无醉的眉心处飘去。
就在这时,破败的门被人一脚踹开,房不破手上法诀一凝,云渡所化的妖丹落入他的掌中。
房不破也有几分吃惊,掂了掂,道:“房子敬倒是有不是好东西,也不知走了什么大运。”
柯无醉此时一场疼痛刚刚结束,浑身力气都好似被抽离一般,整个人像桌布一样坨着。他哑着嗓子,几乎是用气声道:“放开他,不然你会后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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