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守言头疼,他家两个有前途的孩子都不是省油的灯,这几日以来他耗费在这两兄弟上的心血无数,自认为是一个辛苦的老父亲了。
他现在非常想知道又出了什么事,然而当着诸位家主的面不好询问,只得按下。
片刻之后,他就清楚了。
两匹马停在大茧之前,天边银亮的月光洒在马蹄下面,印出了一个个纵横交错的符文。众人一看就明白了,大茧是符文凝聚出来的屏障。
再仔细一看,符文的排布也很特别,几个御灵师使用的符文之中夹杂着一两个妖族使用的符文,复杂程度堪比各大家主卧室下方的传送阵。
御灵师们看着这底下的符文,眼皮就是一跳。如此风格,说不是上面的人布置的他们都不相信。
家主们的脸色渐渐黑沉下来,其余的忙他们还可以帮,但这个癫狂之人到底有多恨御灵师家族?打算直接跟上面对上了吗?
房守言倒是想起了自家修行妖族功法的幺子,连忙道:“柯少侠,这个法术,是跟我家幺子有关系吗?”
柯无醉道:“房子敬在里面。”
房守言脸都吓绿了,原本他看这上面既有妖族的符文,又有御灵师的文字,还以为是房子敬的手笔,但现在是什么情况?难道他家最有前途的幺子被这个癫狂之人同化了,也要跟上面对着干吗?
想到会议上房子敬肆意妄为的发言,房守言额上冒出一粒粒汗珠。
柯无醉可不知道房家家主千回百转的心思。他敲了敲马身侧的笼子,道:“你问他吧,看他究竟做了什么好事。”
笼子应声破裂。房不破跌出笼子,狼狈不已。
房守言又喜又惊又惧,连忙将他扶起来问到底出了什么事。
房不破一愣之下很快反应过来,眼珠一转,还没编出半句谎言,就听云渡轻咳了两声。
房不破回头,看着还是一副病弱模样的柯无醉,只觉得脑袋一个变成俩,只得盯着云渡不怀好意的目光,将真相一五一十讲了出来。
因为嫉妒弟弟的地位而心态失衡,动了杀机,又在发现自己根本不是弟弟的对手之后与妖族联手,想要除去弟弟。
所有的事实犹如竹筒倒豆子般噼里啪啦一股脑说出来,震得所有人脑袋发蒙。
若是平常,或许还有人顾忌他是土系房家的第一天才,惹急了他就是同整个房家过不去。而现在,所有的人都在这个诡异的地方绕了大半天,心里早已憋着一股怒火,更遑论眼前这人还是间接导致他们找不到路的元凶之一。
房不破就像是一根点着了的火柴,一下子引燃了所有人的憋屈。
“我们正要靠房子敬带路,你将他带走,误了大事啊!”
“勾结妖族,该当何罪!”
“我家素儿向来同你交好,你竟然能眼睁睁看着他被妖族带走?”
最愤怒的莫过于江家家主。江回书不光是江家最有天赋的继承人,更是他最疼爱的孩子。碰了江家江回书,就如同拔了老虎的胡须。
江家家主抬手结印,一条水龙自他身后浮现,朝房不破冲去。
法印名为水龙啸,是江家最顶尖的几样御灵术之一。
房守言抬了抬手,转头看到江家家主凉凉的目光,长叹一口气,退到了一边。
犯了大忌,没有人会保房不破了。
昔日被宠上天的天之骄子,即将死无全尸。
然而半空之中,水龙无声消弭。
众人一时间摸不着头脑,出了这么大的事,难道只是示威吗?
江家家主猛然抬头,看着柯无醉道:“柯酲,你有什么立场保下这个不义之徒?若我没弄错,你是房子敬的朋友吧?房子敬在他手上吃了不少的苦头,算是你我共同的敌人,你为何要护他。”
旁人一惊,柯酲何时出的手?
柯无醉紧紧揪着马鬃,以此来忍耐新一轮的疼痛。他道:“破阵要紧,其余恩怨,以后再说。”
江家家主狠狠瞪了房不破一眼,道:“看在柯酲的份上,今日饶你不死。”
云渡见柯无醉状态不大对,生怕这些人趁虚而入。他道:“破阵吧。房不破,你若是想要活命,就该清楚要怎么做。”
要怎么做?无非是想让他出手解阵,保住房子敬的性命。
房不破露出一抹残忍的微笑。为了活命,他哪怕是做一条狗都可以,这么多年来,御灵师家族不是这么过来的吗?可惜的是,他做谁的狗都行,就是不愿意屈居于房子敬之下。他之前怎么对待房子敬的,他自己心里有数。
若是真的做了那人的手下,他不能想象以后会过怎样的日子。
他道:“真是不好意思,让柯少侠失望了。这个阵法是那个七十三,也就是那个成为妖将的柯华一手谋划的,我不了解这些符文之间的作用,更谈不上如何破解了。”
众人不敢置信地看着房不破,好似他脑子被门夹了。事到如今,再得罪柯酲,他恐怕真的活不下去了。
柯无醉眉头只皱了一瞬,便看向诸位御灵师道:“劳烦诸位了,我身体不适,御灵师部分的符文交给你们破解了。”
众人唯唯诺诺,心底下怎么想,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了。
柯无醉又打出一个与之前相同的笼子,将房不破挂在马鞍边,状似无力地趴在马背上,大口呼吸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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