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这么短吗?县令瞠目结舌,有些不敢相信。回去一问,他们出门的时间果真不到三个时辰。刨去行船往返所需的时间,这个时间与老乡所说的时间完全吻合。
然而,他的身体似乎又在提醒那些事情不是假的。自那次意外之后,他觉得自己快成仙了。
先是吃什么东西都尝不出味道,之后吃不吃对他而言都没什么区别,反正不饿,不瘦,不死。
好在他也不是重口腹之欲的人,不怎么介意失去味觉这回事。何况一日三餐省下的钱他能拿去上下打点,为自己的前途铺路,更是乐得如此。
然而,那种滋味他不想再忍受,偶然听城门外算八字的老瞎子说鬼怪怕光,便想了这么个主意,每当心里边不安宁的时候就将油灯都点着,一个月以来也是有惊无险。
他正摆放着油灯,肩膀上忽然被人拍了拍。
他吓得转过身,却见一个面白如鬼的男子站在他身后,面色犹如寒冰。
男子问道:“你是什么?”
县令吓得腿都抖了,油灯哆嗦着落到地上,腾起一片小小的火焰。
男子退了一步,避开火焰,皱起眉头,抬起手,银白的光芒一闪而逝。
县令瞪大眼睛,嘴唇发颤:“妖……妖怪。”
男子不语,皱着眉头看他,手一抬,又划出一缕银白的光芒。
县令整个人抖得跟癫痫发作似的,往后一退,脚后跟碰到了油灯。他忽然意识到自己还有自保的能力,连忙蹲下,抓起油灯就朝男子的面前扔。
油灯丁零当啷响成一片,打翻的、溅出的灯油流了满地,火星子一引,地面烧成一片火海。
男子颇为无语地看了县令一眼,见他抱着剩下的几个油灯戒备地看着自己,悠悠叹看口气。
男子身上升起一道白色的光罩,他毫发无伤地穿过火海,走到县令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县令吓得眼泪横流,拿了几次才拿起油灯。他徒劳地把剩下的油灯砸了过去,抬起手,用袖子盖在脸上等死。
等了好久,他依然还活着,甚至连半丝痛苦都没感受到。
他大着胆子放下袖子,只见油灯横七竖八散落在地上,桐油流了满地。火却不知怎么的都熄了,只在墙上留下几抹焦黑的痕迹。
衙门里,柯无醉正在到处晃悠。
他用内力挣断锁链打开笼子,又将沿途的看守点了睡穴,游走在阴影里自在得如同走在自家庭院一样。
忽然,面前吊下来一张惨白的脸。
柯无醉停下,问道:“结果如何?”
见没有吓到人,房子敬轻轻啧了一声,脚上一松,倒钩的身子从屋檐上翻下。他道:“告诉你一个很出乎意料的消息,县令应该是个普通人。”
柯无醉果然皱眉:“这就怪了,我之前分明在他身上感受到了不同寻常的气息。”
房子敬道:“他身上有妖气不错,不过那妖气更像是他在哪里沾染上的。至于其他什么气息,”摊手,“我在御灵师家族并没有好好学习,分析不了。”
柯无醉叹气:“看来,要查到线索,只能够从那只老鼠精身上入手了。难怪卦象让我们来西边,看来西边果然不平静。”
“有句话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你。”
“说吧。”
“其实我们走错方向了,你走之后我收服的鬼怪告诉我,我们在往南边走。”房子敬说着,拍了拍柯无醉肩头。
柯无醉沉默片刻,跳上房梁:“走了走了,既然和卦象没关系,出什么事也与我们无关。”
纵然此事蹊跷,但全天下每日发生的怪事何其多,一桩桩一件件都要管,又如何能管得过来?
房子敬紧随其后:“别慌着走,其实还是有关系的。”
柯无醉直觉不妙:“什么关系?”
“老鼠精最狡诈不过,我不太相信它说的话,便让墨涵去打听打听。你猜怎的?”
“说。”
房子敬悻悻摸了摸鼻子,道:“城里十户有九户都买过所谓秘笈。”
柯无醉一惊,转过身来,直愣愣看着房子敬道:“你说什么?”
房子敬露出笑容,揉揉他的脑袋道:“幸而秘笈艰深复杂,稍有不慎就会走火入魔,没几人在练,因此还没听说谁出事。”
柯无醉脸色却依旧不好看:“不行,我要找机会把那些东西赶紧收回来。要真出了事,这笔帐定然会算到斩羽山庄头上。”
房子敬点点头,道:“明天你有得忙,现在跟我回去休息吧。”
“好。”
次日一早,街道上便充满了各式各样的吆喝声。其中一道如下:
“高价回收武功秘笈,卖了不亏留着没用啊!”
不久之后,回收武功秘笈的摊前围满了不少人。
有大妈道:“叫我儿子不买他偏要买,买了又看不懂,平白浪费钱。”
立即有其他大妈附和:“就是就是,一门心思扑到秘笈上去了,学业不知道耽搁多少。”
还有娇滴滴的小姑娘来卖武功秘笈:“我相公偷偷买的。哼,谁知道他又藏了多少私房钱。”
另一位小姑娘道:“姐姐,你还好,你相公用的是自己的银子。我家那个,为了一本不知真假的武功秘笈生生将我打了一顿,硬是掏我的嫁妆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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