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又如何?”
“我猜猜,有你出手为他调息,他身上的伤肯定没了大碍。如此一来,几乎能够确认他魂魄出了问题。”
房子敬眼皮一跳:“他好着呢,你别咒他。”
妖王美滋滋叼着烟斗道:“魂魄出问题不代表他状态差,相反,也有可能是他的状态太好了,好得让你忧心。”
房子敬浑身的杀气这才有所缓和,他道:“你有什么办法阻止这样的趋势吗?”
“这样不好吗?他会越来越强大,越来越不用你担心。”妖王靠在椅背上,仰头看着上方黑乎乎的石板穹隆:“那段经历是他自己的,如何面对是他自己的事。身为他心爱的人,能做的其实很少,无非是陪伴在他身边罢了。”
房子敬深深叹了口气,脸上罕见地露出无措的神色:“我很担心他。”
妖王又吐了口烟圈,手中烟斗一转,虚空之中便多了一个雾蒙蒙的圆球。圆球落到房子敬手上,外层破开,露出里边小小的瓷瓶。
妖王道:“近日以来,他应该会频频做噩梦。让他睡前服一钱,虽然不能够改变他的梦境,但也多少能够让他冷静一些。”
妖王忍不住笑了起来:“那可是被当年五大如日中天的御灵师家族同时畏惧之人,癫狂之人的名号传遍了整个天下呢。现在再看前世所做的事情,说不定会把他自己都吓着吧。”
房子敬却不觉得好笑,他问道:“这药能让他……一直维持现状吗?”
“短时间内可以,日后还是要看他自己怎么想。”
即便猜到应当是如此,房子敬仍然不免有些失落。他点头道:“多谢妖王。”
“不必言谢。”妖王目光落在小团子上,格外温柔。他道:“这孩子与椒芜有些渊源,我只是替他偿还一部分罢了。”
房子敬一惊:“你是说椒芜还在世?”
“早就不在了。”妖王目光悠远,片刻后回过神来继续道:“椒芜死前,拜托这孩子的长辈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帮他照看云渡。若是我现在去问云渡他想要什么,答案十有八九也是希望我能帮他照看照看柯酲吧。”
说起云渡,房子敬苦笑:“父子之缘本应隔世而斩,他却生生追到了这一世,也是令人为难。”
妖王掸了掸烟灰,嘴角的弧线若有若无:“对于我们为了成亲可以做出任何丧心病狂之事的一将来说,想必这点难度不值一提。”
房子敬笑了笑,不语。
妖王又道:“但这对柯酲而言,这又何其幸运。上一世,哪怕他放弃了自己,也依旧有人将他视为珍宝。你是如此,云渡是如此,如果椒芜在世,也会如此。倘若他知道这些,一定会很欣慰。”
房子敬摇摇头:“无论怎么说,也不能否认在他最需要的时候没有人出现在他身边。”
妖王正要说话,却见掌中的小团子扭了扭,他被惊得抖了抖,连忙用法术将烟杆藏了起来。做完这一切,妖王摆正了神色,起身拍了拍房子敬的肩头:“他是个孤单无助的孩子,今生难道还是吗?无醉公子的风姿,我也听人跟我说过。放心吧,他比你所想的更为强大。”
房子敬沉默片刻,道:“多谢王。七十三受了蛊惑,再怎么受刑也问不出所以然。接下来的审讯交给我吧,如果我没猜错,出手之人应该是御灵师家族养出来的妖物,我还顶着房家小公子的身份,应该更方便行事一些。”
妖王大笑道:“我就等你这句话了。汉白玉精,带一将去审讯。”
大脑袋走过来,朝房子敬行了个礼,转身引路。
房子敬将小瓷瓶小心收好,这才跟着大脑袋离开。
妖王坐回太师椅上,轻轻舒了口气。
果子从他手中蹦出来,化为小少年。他道:“这是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吗?一想到有人比我过得还要惨,我就不计较他的失礼了。”
妖王道:“这么好说话吗?我记得昨天我救了他,某人还闹脾气,大半夜不睡觉企图离家出走来着。”
小少年的脸顿时红透了,他道:“哪有这回事?我明明……明明只是兴致大发想要出去看风景。”
妖王点头:“嗯,看风景看到十二妖将峰去了。”
小少年语塞,抓耳挠腮。
过了一会儿,小少年耐不住好奇心道:“虽然听你们说起来总觉得他比我过得差,但他到底有多惨呀?”
妖王眼珠一动,之前汉白玉精所站的地方飘来一叠沾了血污的纸,上面写的正是七十三的供词。
小少年此前被妖王施法昏睡不醒,没听到七十三的交代。此刻好奇心大起,兴致勃勃看了起来。几页过后,他瞠目结舌:“这、这,怎么会有这种事情?”
妖王轻叹:“所以这些东西绝不能让一将知晓。他若知晓,别说杀了七十三泄愤,就是再度挑起战端,彻底血洗御灵师家族这等事,我也信他能做出来。”
“可是柯酲很可怜呀,替他报仇不对吗?”
“此间牵扯太多,要清算,需要极大的牺牲。”妖王仍是摇头,“我不是话本子里的好人,不可能因为一个虚无缥缈的公道不管不顾去做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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