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佑琛拨弄着它的耳朵,手感倒是极好,“小兔子乖乖,这当铺到底在哪里?”
“当铺早没了。”
莫佑琛捏紧了手,硬生生吐出了一句话,“我莫佑琛生平第一次被人忽悠,不,是被一只兔子。”
卓尧眸色一沉,“小兔子,当铺是什么时候没的,它原本在哪里?”
“好久好久了,不过肯定没有我活得久,寒潇离开后好久它还在的,我在这里跑着总能看见它亮着灯,后来就没人了。”那兔子向前跑了几步,“就在前面不远处,跟我来。”
这是酆都城的边境了,四周的铺子非常的零散,偶尔有一两只阴灵飘过,看着他们身穿黑袍,以为是鬼差,都绕得远远的。
在一块空地上,有一座尖尖的小木屋孤零零地立于幽冥,四周杂草丛生,枯枝败叶。
酆都城的铺子多数都肮脏不堪,可是这个地方,周围很少有阴灵走过,正因如此萧条,反倒莫名有种安心之感。
卓尧看着这座与世独立的当铺,他内心深处有种奇怪的感觉,他或许曾经来过。
屋门上方有块木质的牌匾,上头一个当字,字迹模糊不清,陈旧腐败。
屋门上挂着块布,直垂下方,破烂陈旧,乃平安二字。
门上的锁链生着层厚厚的青苔,这当铺显然是关闭多时了,纸窗破损得严重,几乎可以看清里头有些什么。
莫佑琛左手拢起光圈,奋力往里面瞧去,一张被灰尘覆盖得满满的桌子,面对面两把椅子,放得是整整齐齐的。桌上放着毛笔架和砚台,旁边是叠的整整齐齐的纸张,一切都井然有序,似乎当铺的主人只是出了远门。屋子里还有几个柜子,此外还有一扇门,通向里屋。
卓尧集中精神,伸手在那锁链上自上而下缓缓划去,反而纹丝不动。
兔子说道:“别白费力气了,当铺主人离开时必定是施了法,让外人进去不得。”
卓尧问道:“你可记得,当铺主人是什么样的人?”
兔子歪着头,“年轻人,大叔,老头子。”
莫佑琛:“一个男的,看来就是殷执的三叔了,他三叔年轻时就接手了当铺,一直到了晚年,我只是奇怪,一个人活人是怎么自由出入幽冥的。”
那兔子想起了什么,毛茸茸的脑袋一抖,“对对,他姓殷,我想起来了,别人喊他殷三叔。”
莫佑琛有劈开门的冲动,他皱着脸,颇为嫌弃地看了看那长满青苔的锁链,生怕里头飞出什么恶心的小虫子,轻轻一抚,那层青色的东西滑落了。
这锁链上有个圆孔。
莫佑琛头一次无视了自己沾了一手的青苔,呆了半晌,他只是好奇,只是小试一下,从兜里掏出了那个琉璃小球。
正所谓“无心插柳柳成荫”,“咔哒”沉闷的一响,锁链滑落,门自动打开了。
莫佑琛“哈哈”一笑,对着一脸怀疑的卓尧,说了句别人死都不会相信的大实话,“这东西,别人送我的。。。。。。”
脚一碰地,触感柔软,像踩在干雪上一样,只是那不是白花花的雪,是脏兮兮的灰。莫佑琛想到了卓尧的洁癖,果然卓尧的眉头都皱得化不开了,走起路来活像个崴脚的鸭子。
莫佑琛收起了嬉皮笑脸,落落大方地伸出了手,“你当心摔倒,这里到处都是灰,一不小心就沾了满手,你要不要抓着我?”
卓尧松了松眉,看着莫佑琛伸出的手,手指修长,肤色白皙,骨骼分明,一看就是稳妥又有力道。
卓尧的洁癖不轻不重,但是能避则避,他不会主动和人接触握手,他这么个别扭的性格却参与到了警队的工作,也算是知难而上,激流勇进了。
可是莫佑琛的手让他本能的无法拒绝,相隔一米,他都能看清掌心的纹路,盘桓交错却有条理清晰。
每一条纹路似乎都在向他诉说着一个故事,一个不能宣之于口的秘密。
卓尧微妙的神色变化没有逃开莫佑琛阅人无数的眼力,意料中的温度没有握住,那只兔子跳到了木柜上,用爪子拧开了后面的门,还得意地大叫:“看看我打开里面的门!”
对这只专门破坏他好事的兔子,他绝对是服气了!
里面的空间比外堂更大,是用来存放当票和典当物的房间。成排成排的樟木柜子,上面或是盒子或者是罐子或者各种其他的存放容器等等,堆得是满满当当。
卓尧头一次没有洁癖发作,三下五除二跨着大步流连在这些落满历史尘埃,无处归根的俗物之中。
大步扬起的尘埃黏在他的裤管上,他全然不顾,一层一层地快速略去。
这些典当物中,有银子,有房契,有珠宝金钗,有凤冠霞帔,也有头发,帕子,书籍等等让人意向不到的东西。
除此之气,还有些奇怪的物件,有些玻璃罐子里存放的是丝线,只是看着像丝线罢了,那东西细细长长,散发着不同的颜色,悬浮在瓶身中。
要是把这些都看个遍,数个清楚,怕是几天几夜也看不透数不完。
这间房间也有个书案,上头是一摞一摞的账本,每一本都明确标注着,XX年到XX年,基本以百年为基数。
莫佑琛拿起账本,抖了抖灰尘,看着那些霉菌尘埃簌簌落下,这才递给了卓尧,“你看看,这么多本,这损阴德的生意竟然还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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