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砚来不及细想叶沉苏到底怎么回事,眼下脱身才是正道。事态紧急,他也顾不上两个大活人凭空消失会造成怎样的场面,反身抱住叶沉苏,一个移步符就离开了这个小摊。
当然,走前他没忘记捎上顾茹淑。
惊恐,害怕,绝望……
他又回到了从前,可怜无助。这是他藏在心里最深的黑暗,怎么样也无法避开。
他不能再遮掩下去了。
叶沉苏睁开眼,朦胧之中只能看见上方的一张糊脸。
“醒了?”
哦,这是沈砚。
一想到自己刚才的丢人场面,叶沉苏猛地扯开盖在身上的被子,团成一团挡住自己的脸。
“你走开,出去。”丢人,真的是太丢人了。
多少年都没有失控过,偏偏在这个时候……好死不死还给沈砚看见了!
沈砚倒是很听话,转身就走出了房间。叶沉苏维持着这个姿势一动不动,等到满脸都捂出了汗,方才扔开脸上的被子。
他自嘲地笑了笑,随后走出房间。一出房门,就见到顾茹淑与沈砚在交谈些什么。
“叶公子。”顾茹淑一脸冷静,仰着脸看他。
“哦。”对于容貌不出色的人,叶沉苏一般都没什么好脸色好态度。顾茹淑虽然容颜不错,但却也没达到他心目中的那个标准,因此态度也是一般般,“你们背着我在聊些什么呢?”
后半句话是对沈砚说的。
沈砚坦然,“聊你大庭广众之下……”
“停停停!”叶沉苏连忙摆手,“行了我不好奇了,你们继续。”
话还没说完就想又躲回房里,但还没走两步,就被沈砚给拉住了。
“放手!”
“开个玩笑罢了。”沈砚把叶沉苏给拉回了原位,心里有些奇怪:钉实了的棺材都能够掀开的人,怎会连他的手都挣脱不开?
“有话快说!”叶沉苏气鼓鼓地说道。
顾茹淑看着二人的举动,一直沉着的脸上竟也露出了丝浅浅的笑,她掩唇道:“二位公子可真是形同手足。”
“手足?”叶沉苏质疑,挑衅地看着沈砚,“你比我小多少岁心里有点数啊!说起来尊老爱幼懂不懂,再这么不知礼数我就把你给丢出去。”
沈砚和顾茹淑闻言都笑了。叶沉苏有些怨念,他说的话也没这么好笑吧?
装着少奶奶的棺材被劫,赵家上下人心惶惶。
“我悄悄同你说诶,那两个人,不,应该是两个妖,身穿奇装异服,从天而降,可把我给吓坏了。”
赵夫人明令不可议论这事,但架不住人天生便有的八卦之心。在一些个疙瘩角落,还是会有偷懒的下人暗中议论。
家丁说到这里,情不自禁咽了咽口水,“其中有一个啊,身怀妖术。一手就翻起了棺材盖儿,棺材里面随即传出了一声悲鸣,大家都说,是少奶奶……”
“有这空闲时间还不快去干活,在这里议论些什么?”
一道明朗男声打断了家丁的八卦之魂,他们打了个冷颤,满脸堆笑地看向身前,“小少爷。”
来人正是赵小少爷赵弘和。他一袭白衣,面容稚嫩,看起来不过十四五岁,但他实际年龄已经有二十三了。就算用这么幼稚的一张脸看人,也能让人觉得心惊胆战。
他扫视了聚在一块的家丁一眼,冷声道:“再让我听见你们议论这事,便叫人打断你们的狗腿。”
“对于静妈,你有什么看法?”
“一个温柔但是胆小的人。”顾茹淑道:“我自出生起就是她在照顾我了,静妈是娘带来陪嫁的侍女,娘很信任她。”
“那赵弘和呢?”沈砚看着她的眼睛道。
“弘和?”顾茹淑有一瞬间的迟疑,“他……是个很好的人。”
她的脸上露出了怀念的神色,“他虽然是大户人家的少爷,却从来不端着少爷的架子。我接触他的时候,他被一群小乞丐追着跑,狼狈得很。我让人给他解了围,我们这就认识了。只可惜,他是真心待我,我却只是利用他……”
说到后面顾茹淑面露苦笑。
沈砚神色却有些严肃,甚至冷酷。他开口道:“你可知道,赵弘和接触你也是别有用心的。”
“什么?”顾茹淑大惊失色,“这不可能!”
沈砚看她的眼神带上了些同情与不忍。
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顾茹淑自以为利用了赵弘和,殊不知,自己也入了赵弘和的圈套。
赵老爷与顾大人的恩怨可以追溯到上百年前。顾家原本也是月城的一大家族,地位与现在的赵家差不多。只不过两家博弈,输的是顾家。顾家只能搬离月城,来到了江南,却万万没有想到,过了将近七十多年了,赵家还要赶尽杀绝。
静妈一开始就是赵家的棋子。她让顾茹淑知道了一部分事实,本来也只是为了扰乱她的心,不料顾茹淑一病不起,接着传染到顾夫人身上使她直接去了。顾大人官场失意自然也是赵家搞的鬼,精心算计,顾茹淑也不能留。
“为何……”顾茹淑低头,眼见着就要落泪。叶沉苏赶忙转过身去,死也不要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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