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未现身的沈砚身影现在出现在半空之中,与裴天纪遥遥相对。指尖抓住一张符用力一甩,那道符稳当当地贴在了叶沉苏的右脸上边,随即全身的水立即干了。
然而飘逸的广袖料子贵重,失了水又干立即失去了垂坠感,看起来干巴巴像张脆纸一般。叶沉苏黑着脸,满脸都是嫌弃。
只是沈砚也只有闲心抽空扔他一张符咒,也就那一个瞬间的分神,他所在之处炸起了一团水花。水珠子蹦完,又自动凝聚成了一团流动的水,上下漂浮着。
沈砚只不过是往前挪了几步,恰恰好踩在迸溅的水花所不能及的那个地方。然而那团水仿佛长了眼睛般,直直朝着他所在地方向冲去。沈砚不敢懈怠,右手滑出一柄无色长剑,在空中虚斩出一个十字。水团撞在上面,硬生生被肢解开了,化作一片雨从天而落。
刚好就落在了叶沉苏的身边。
叶沉苏:……我这是与水犯冲了?!
沈砚打起十二分精神对付水团的时候,裴天纪只是静静地站在那一片地方。看着他轻松化解,裴天纪扯了扯嘴角,笑道:“不愧是集院主令。”
叶沉苏觉得这句话真是似曾相识。
沈砚收了剑,如暗夜的眼眸里装满深不可测。望着裴天纪,他的态度倒不如薛本初那么冷淡。
“真是巧了,我也正打算去找你。”沈砚道。
他脱离叶沉苏一行人便是为了拜访裴天纪。没想到刚走不到半个时辰,反倒是裴天纪自己找上了门。接到薛本初的讯息,为了尽快赶回来,沈砚也是耗费了不少心血。
裴天纪还是笑,“那可真是巧。”
“说吧,有什么事。”比起叶沉苏和薛本初来说,谈判这种事情还是得交给沈砚。叶沉苏就不用说了,说的话基本没一句是靠谱的,后者一张冷脸嘴里也总吐不出象牙来,换他上八成也是要谈崩。
关键时刻真正靠得住的还是沈砚。
“子册。”裴天纪坦然道:“将生死簿交于我,不会再有妖来找那个人类的麻烦。虽然可能得费好大的一番力气,但只要付出足够的代价,还是能够做到的。”
“裴天纪,在地府面前敢胆这般狂妄自大!是嫌你身上的罪名还不够多吗!”薛本初厉声道,眉毛都要拧出个结来了。
“子册已经毁了。”沈砚淡淡说道。
“我亦是知晓,只不过,就算是残骸,也是可以的。”裴天纪十分从容不迫,就冲着这个姿态叶沉苏这一边显然落了下风。
不答应,裴天纪的话绝不是说笑。他就是一个疯子,为了达成目的相当之不择手段。答应的话,生死簿子册交到妖的手上,也不知日后会不会生出更大的事端来。
沈砚思索片刻,“这事由不得我们做主。”
裴天纪:“那就让能做主的来。”
沈砚闻言看了一下薛本初,给他递了个眼神。薛本初气得冷哼了一声,但还是不情不愿地割破了手腕。
血玉镯子一亮,传来低沉之音。
“本初,怎么了?”
薛本初将事情明明白白地与阎罗王一说,也不避讳裴天纪。作为地府之主,阎罗王就算人不在,一道声音也能给予他不退缩的底气。对他们来说,只要阎罗王在,什么都不比害怕了。
这个‘他们’,甚至包括了叶沉苏。
他看着那只血玉镯子,又看了看自己的细瘦的手腕,上面还有一条浅红的痕迹,不由摇了摇头。
唉,都是自己作的。
听完薛本初的话,阎罗王片刻之后就给了答复。
“给他。”
短短二字却让薛本初咬了咬下唇,欲言又止,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出口。
切断了对话,薛本初好不容易带上了点儿表情的脸又冰封住了。他放出已经分为了两半的生死簿子册,冷漠地往空中一抛。裴天纪微微一笑,手指头都不带动一下,子册就自动飘到了他的面前。
“多谢。”裴天纪说完这句话,人就化作了水雾消散。周围分成了许多段的水龙也一并消失不见,放眼望去,与刚来时没有任何区别,裴天纪就好像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三人回到马车,见卫彦君睡得香甜。一直在待命的小阴差看到他们平安归来,长松了一口气,“可吓死我了!这么大的一条水龙!来的是谁?龙王吗?”
小阴差看起来年纪也小,八卦之魂熊熊燃烧。就算面对着著名的冷面王爷,兴致也丝毫不减。
“才不是龙王呢。”叶沉苏看他表情也乐了,“是妖皇哦。”
“啊!真的吗?!”小阴差满脸激动,“天啊我怎么不抬头看一下!居然是妖皇!好可惜,没看到他长什么样子。”
二人在兴致勃勃地聊着,薛本初却听不下去了,一手拍在小阴差的肩上,“看路。”
小阴差被自家王爷地这一喝吓得直哆嗦,赶紧儿扭头赶车。叶沉苏在宽敞的车厢里头坐了半天,方才后知后觉,惊疑道:“咦?我怎么跟你一辆马车了?”
一共两辆马车,于情于理他都应该跟沈砚在一辆马车里面才对呀。
薛本初脸上的冰霜化作怒气,“你还有脸说?是谁吵着闹着要和我一辆车谈风月谈人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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