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甜甜见到主人,从没这样开心过,猴眼圆瞪,在他床上活蹦乱跳,希望主人能够主持一次公道。
贝浩然挽起袖子,凶神恶煞地走了过来。
小甜甜用爪子指着哭泣的小人,发出一连串兴奋的吱吱声。
然后,一巴掌落在了她圆圆的猴脑袋上——
“反了天了你!”贝浩然压抑着怒气,抓住小甜甜,将她塞回了笼子里,关门时才发现笼门坏掉了。这几年,贝浩然的性子越来越内敛,连生气也是冷静型,即使心里火山爆发,面上却是阴云密布,但从不打雷下雨。
“等会儿再收拾你!”他沉着一张脸,随手找了几根鞋带,将松散的笼门绑住,然后一言不发地关掉水龙头,清扫屋子,拖地,扳正吊灯,吸猴毛……墙纸上的印子他擦了擦,见擦不掉便放弃了。
忙完这一切,转眼就到了凌晨两点。
贝浩然吁了一口气,将吐干净的抹布晾在栏杆上,然后从柜子里把医疗箱找了出来。
“过来……”贝浩然冲唐小小勾了勾手指。
发呆的唐小小抖了一下,反应过来后,哦了一声,从床上跳下,脚步嗒嗒地小跑了过来。
贝浩然见他手脚并用,速度缓慢,有心想帮帮忙,结果却四肢乏力,精神困顿,实在从沙发上起不来身。
“坐这儿吧。”小娃娃跑近了,贝浩然才伸出手将他放在了茶几上,两人面对着面。
屁股下面的玻璃凉凉的,唐小小不是很喜欢,他抬起眼皮飞快觑了贝浩然一眼,又赶紧移开了。刚刚对方一言不发的样子着实出乎他的意料,他还以为,小甜甜逃不了一顿痛打,结果只挨了一巴掌就完了。不过,贝浩然沉默的样子,在唐小小看来,反而比大吵大闹更可怕,因为——他妈妈也是这样的脾气。
在古墓里,要是爸爸犯二百五,真把妈妈惹火了,她就会闭上嘴巴,一个人躲到别的棺材里去,几年不和爸爸说一句话。唐小小没接触过多少人,不知道冷战的概念,但他觉得,每到那时候,墓里总是静悄悄的,别的安静会让人觉得放松,觉得安全。可这种静不是,它让人不舒服,弄得唐小小和他哥哥都不敢大声说话,更不敢大声戏耍。
刚刚的贝浩然就给了他这种感觉。
奇怪,明明只是个愚蠢的人类罢了。
“把手伸出来。”贝浩然一边翻医药箱,一边说。
唐小小不明所以,但还是怯怯地把两只小手伸了出去。
贝浩然拿出碘酒和云南白药,用拇指和食指捏住对方的小藕臂仔细看了看:“咦?伤口呢?”
唐小小没反应过来,张了张嘴,满脸疑惑。
“你不是说猴子把你手弄疼了吗?”贝浩然盯着他的眼睛,“我看你这一身,细皮嫩肉的,怕她把你弄伤。怎么?没有伤口啊?连爪印都没有?”
唐小小在玻璃上扭了两下,信口开河道:“小小……是人参娃娃,这点小伤,很快就会好的……”
“也是!”贝浩然拍了一下脑袋,把东西收了起来,然后,他愣了一秒,仿佛是不敢置信,“这么说,我终于可以睡觉了?”
“小哥哥还要教训小猴子,让她下次千万别这样了呢。”唐小小在一边小声逼逼。
贝浩然默默地把视线转向笼子,发现小甜甜这会儿竟一反常态,背对着他,蹲在角落安安静静的,既不出声,也不调皮。贝浩然仔细一想,这家伙爷爷养了快九年,自己又接手养了两年,如今已经十一岁了,没吃过苦,没挨过打,猴生头一回挨巴掌,竟然是因为自己?
唉,其实,她平时也没有这么调皮的,谁家养宠物还没个糟心的时候呢?贝浩然念旧,何况这两年,只有小甜甜和他相依为命,不离不弃。于是,自我开解了一下,贝浩然那一腔怒气,竟然释怀了。
“以后可不能这样了!再调皮,我还揍你!听到没有?”贝浩然口头告诫了一句,打了个哈欠,起身把灯关了。
就这么算了?唐小小本来还想看会儿热闹呢,他忍不住出声:“诶!小哥哥,那我怎么办?”
“你……”贝浩然连脱衣服的力气都没有了,钻进被窝裹了裹,小声而含糊道,“去……泥盆里呆……着……补……元气……”
“你!”唐小小差点骂人。
四周虽然都黑了,但这丝毫不影响他的视线,唐小小瞄了一眼还在角落生闷气的小甜甜,悄悄哼了一声,爬下茶几,拽着床单,爬上了贝浩然的床。
他刚刚在床上睡过,既干燥又暖和,和地下的潮湿一点都不同,他还怪喜欢的,今晚,他才不呆土里呢,这床这么大,他就睡在这里。
而且,这个蠢人类不是让自己补元气吗?嘿嘿嘿……唐小小狞笑着,露出了小尖牙。
……
第二天,闹钟响了两遍,贝浩然才萎靡不振地醒了过来。
他伸了个懒腰,用无比强大的意志,将自己从冬天的被窝里拔了出来。
昨晚上他梦到自己被毒蛇咬了,手掌老是隐隐作痛,刷牙的时候瞧了瞧,却发现什么事也没有。他疑惑地皱了皱眉,往客厅看了一眼,发现小甜甜还是背对着他的姿势,只是改蹲为坐了。而唐小小则在泥盆里歪着头睡觉,嘴巴下面亮晶晶的,不知道是不是流了口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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