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不能。
谢朗不想嫁给他。谢朗甚至不知道,和他拥有着婚约的人,究竟是什么样的人。
他现在只是一个舍友。
仅此而已。
他想回家,回的不是有他的家。
“凯因?”谢朗见他不说话,又喊。他讲话的声音像是夜晚湖泊中轻吹过的缓风。
凯因低应了声,“那就回吧。”
谢朗却迟疑了,苦笑着说,不行。
的确不行。
回家对于现在逃婚的他来说,就是自投罗网。
凯因没有问为什么,他怎么可能不知道为什么?
他们因为一己私欲和所谓的凡尔修原石定下的婚约,居然成为最厚重的藩篱,阻挡着谢朗回家,也谎言般阻挡在两个人之间。
凯因心中生出了一点主意。
“回宿舍吧。”他说。
谢朗:“欸?”
凯因故作嫌弃,“难不成你还想在这待着?”
谢朗摇头,“当然不!”
“那走。”凯因率先往前,谢朗跟着追上,嘴角笑意清浅。
回宿舍,也挺好。
“对了!”谢朗想到一件事,“试炼算是结束了吗?”
凯因插着兜,散漫地说,“我们的结束了。”
谢朗屈肘撞了下凯因的肩膀,“没拖你后腿吧。”
这小子。
凯因吊儿郎当地伸手锤了捶后脖,拧巴了下,慵懒地啊了一声。谢朗就抬头看他,眼睛黑黑,澄澈无比。他别过头,揉乱后脑勺的银发,藏住上扬的笑意,说,“你很厉害。”
是真的,很厉害。
第23章 取消订婚
紧绷的弦一旦变得松弛,就会立刻反弹。
谢朗此刻大概就处于这种状态。
进了宿舍,弯腰用脱掉鞋,耷拉着眼睛就想上床睡去。还是凯因拽着他的胳膊叫他清醒些,又调好了热水的温度,让他冲洗了一番,才作罢。
白色的棉被云朵般承载了谢朗的梦乡。
凯因俯身把散落的衣服拾起,叠好整齐摆放在床柜边。
他站在墙边,轻轻合上了那阻隔一切的门板。
门内是酣睡的谢朗,门外是沉思的凯因。
他靠在谢朗房门旁的墙壁上,第一次在宿舍里点起烟来。从兜里掏出,又点燃火焰,卡在指尖,含住烟嘴,凑近使得烟草燃起,冒出闪烁的红星。
他一腿挺直一腿松散地踩在墙上,缓缓抬头扬起下颚,眼中有蜘蛛结出的挣扎的网。
滋滋滋。
烟屁股烧出灰灰的一层,只需要轻轻抖动,就能将渣滓落在地面。
凯因却摊开手掌,食指轻敲烟体,灰色落下如雪,在他的掌中化去。
高温对他来说仿若无物。
握紧双拳,再摊开时,早就找不到残渣的痕迹。
他懒散地叼着烟,动身回了自己的房间。
现在是凌晨时刻,凡尔修虽然有着时差,却也应该是睡梦正酣。
凯因盯着个人通讯器,在指尖和桌面合奏出了一曲完整的乐章后,他拨通了一个号码。
短暂的嘟嘟声后,是一句含着愠怒的问话,“谁啊?”
凯因把烟灰抖落在房间某个空荡的铁盒里,听着那边嘈杂的声响,女人娇媚的呼喊和男人的劝酒声混乱。凯因一双蓝眸似笑非笑,吸了口,吐出寥寥雾气,“又在安娜那?”
“大,大人??”颤抖的声音毫无疑问彰显着接通电话之人此刻的心情。野犬洛威克慌张地推开往他身上靠的兔女狐男,下意识起身想要行个军礼,却意识到场合不对,抬起手后尴尬不知放哪,最后只能挠了挠头发,傻笑了声。
“嗯。”凯因凝视着烟头那一点猩红,“洛威克,我有事和你商量。”虽然用的是商量这个词,可他的语气却没见多么平易近人,反而夹带着淡淡的命令感。在登上王位之前,凯因绝不会这样和洛威克说话。只是有了国王这个身份,无论如何,拿腔弄调成为了王位赠送的本能。他必须这样。他游刃有余。
“您说。”洛威克遣散了乱七八糟的人员,关掉了五彩霓虹,留下歪扭的酒瓶与散乱的食品,和满室黑暗。
凯因瞥了眼窗前的月亮,说,“我和奥休斯的订婚,能取消吗?”
语调轻缓,有游动的浅鱼藏在潭水的深处。
洛威克以为是凯因对那位去往莱特军事学院学习的未婚妻不满意,所以就这样问了出来。
别忘了他们凡尔修的情报网并不弱,高层都知道这个消息。
凯因对于他的话并不感到诧异,毕竟谢朗的逃婚实在有些儿戏且不够专业。他碾磨着未拿烟的手,看着红色之中的灰寂寥地在月色下徐徐升起。
不满意?
想到那个睡在对面的人,凯因身体里又涌出本能的欲望来,耳朵和尾巴都来势汹汹,想要蹿出。这一次,他没有再抑制。任由银色的尖耳和毛绒的尾一下弹出来。
他抖了抖耳朵尖,“相反,我很满意。”
简直是出乎他意料之外的惊喜。
洛威克不明白了,他挠了挠包间的墙壁,“大人,那为什么?”
为什么啊?
凯因看着剩余寥寥无几的烟,伸手把它摁灭在铁盒中央。他扬起唇角,俊朗的笑意中夹杂一味苦。他在心里回答:就是因为太满意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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