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昏晓没挂机时的表情可瞒不过他,无奈道:“药不错,酒好过头了。”
张妄笑笑,靠在他肩膀上道:“外头的酒不能随便喝,特别是这种地方,你那身板哪受得住?”
老病鬼嫌他重,推不开便顺势躺到软垫上,两人便成了同榻而眠的暧昧情状。
云海白鹤的红木屏风前,三位清秀纤细的姑娘身着轻纱夏裙,轻弄丝弦,低吟浅唱,素雅中又有隐隐昏沉之感。
葛昏晓总是静的,他似乎天生就应该像现在这样,醉卧烟花地,浅笑间如笼烟云,人也如云雾般,飘忽不可轻触。张妄被他迷得神魂颠倒,不敢动弹,呆望着他的面容出神。
过一会儿有小厮进来,凑到张妄耳边说了几句话,葛昏晓听见是李大仁长舌,问是否要杀了灭口。张妄摇摇头,让他退下,坐起身道:“我去换件衣服,你若……现在走还来得及。”
葛昏晓眼神微动,道:“我在这里多喝几杯。”
张妄瞪大眼睛,半响才慢慢勾起嘴角,嘴巴咧得红唇遮不住白牙,笑得特傻:“擦,你怎么这么好说话?想好了,敢半路逃跑,我……”把你那些养子全杀了。但他好歹还有几分情商,“我真生气啊!”
大太监面上冷冷淡淡,又给自己斟了杯酒,道:“要不愿,我早病入膏肓,告老还乡了。”
那次他明知柳如风进京谋求仕途,仍然下柳如风认得的“炎凉”给张妄,是最后的试探。如果张妄当真将他问罪,病药转毒药只在他一念之间。到时用解药威胁,张妄也不得不放他走。
但他也没想到韩伟是张妄的人,他急往奉天宫解释,只因还没做好出宫的准备,寻机拖延。没想到当天早上还凶神恶煞的暴君,到上午他昏迷醒来,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仍叫他哥。
没人很傻很天真,偏偏“深情”诱得人“生情”。
张妄脑袋蹭着葛昏晓的肩膀几乎不想走,葛昏晓却好奇他原本的打算,将他赶出房门,自己卧在榻上看这人骤然飙升的好感度,不知不觉笑出来。
……
葛昏晓想了想,直接拿起桌上的酒壶,往自己嘴里灌了几口,又从衣带里取出软筋散藏在枕头底下。他毕竟没有与男人欢好过,心里也慌乱得很。
待老病鬼已得半醉,奏乐的姑娘接到指令,悄悄放下乐器,从侧门鱼贯而出。
朦胧醉眼,看见那位身穿水红勾描纹短曲裙,梳朝云近香髻,戴翡翠鎏金头面的“美人”走进来时,葛昏晓吓得差点从软塌上蹦起来:“这……你真疯了!”
美人身材高大,一点也不羞怯柔弱,快步走到榻前,捧起他的脸就亲上来。
舌头该死的粗暴和热情,葛昏晓被他吻回神,不得不捏住他的脖子,把这只蠢皮猴儿从自己身上拽下来:“你这个疯子。”
看在他一片心意的份上,葛昏晓没直说丑。
“谁规定男人不能穿女装?就算规定了,朕也给他改了!”他说得满不在乎,下一刻又补充,“回去朕就下诏,从此无论男女都需配步摇、穿裙装。”
他叛逆惯了,对女装确实没那么排斥,但到底难堪,用霸道遮掩,再埋头撕扯老病鬼的衣衫,办正事,不闲扯。
“阿妄,妄弟,暴君,猴头儿,小皇子……”随着低沉的声音,大太监的手滑上了暴君的腰,舌头暧昧的在他颈侧舔舐,“或者,姑娘?”
“混蛋!”张妄俊脸通红,扯起老病鬼的脑袋,干脆跳上床压在他身上,阴森森地道,“敢说出去一句,老子把你脑壳撬开挖脑浆玩儿。”
“皇上恕罪。”葛昏晓调笑着,上半身的衣服已被张妄半撕半扯露出白且见骨的胸膛,张妄见了,转瞬将恼怒都忘光,低头就用嘴唇去碰,将那些支楞的肋骨一寸一寸含住吸吮。
老病鬼顺势摸上横在自己腰侧的大腿,一只手游鱼也似钻进裙摆,刺溜就滑到了腿根,对内侧细滑敏感的皮肤爱不释手。
他一直知道,张妄的腿很漂亮,小麦色,长而且健美,骑在马上转身时,腰与腿的扭动想想都令人起兴,不知他夹着自己的腰是否也能那般自如。
第十七章:刺杀
第二日待两人倦倦起身,已是午时,支起窗见外面下了小雨,阴森森的天,黑云密布,估计一时停不了。
张妄端着小厮送上的大碗米糊一饮而尽,又嚼几颗杏花软糖,仍不够,拉过葛昏晓在嘴巴里舔了半天,才觉半饱。
“都怪你,非让我喝这捞仔不顶饿的东西。”
老病鬼被他吻得俊脸泛红,差点背过气去,皱眉道:“皇上可要早些回去?一国之君夜宿在外毕竟不是个事。”
张妄又探头吻他的脖子厮磨,叹道:“真不想回去。宫外的天都比里头高远。”
“作茧自缚。”
“再过几年等小毛头们长大了,你帮我诈死。”
“不是还想逃出宫当通缉犯吗?”
“想啊,就怕你吃不得这苦。”
“我与人看诊,至少收这个数,到时候我可以养你。”
两人正热乎,叽叽歪歪说了一中午废话,待重想起回宫,天色已发暗,本就阴沉的天浓得跟墨汁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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